说实话,被关在仙宗楼反省,是一件比抄书还枯燥的事。
抄书至少能看看书,动动笔,还有暴躁二师兄在场陪聊。
被关在这什么都没有的仙宗楼能做什么?
抱着泉微真人的仙位,来一场激.情四射的探戈?
抱歉,他并不想当一个神经病。
被困着这方寸之地,又想做一个正常人,除了当一名思考者,好像也没其他事情可做了。
前两天,他在这仙宗楼里,把自己的处境,以及未来的打算,翻来覆去地思考了数遍。
他顶着原主的身份,就原主身负重债的情况,离开悬器门下场多半好不了。而留在悬器门,那近期的未来已经被安排得明明白白了未来一个月,他都将在抄书和跪仙宗楼中度过。
他不是一个日天日地的龙傲天,除了安安分分代原主领罚,也没其他光明的选择了。
温新泽叹了口气。
这个主题想得有点腻了,今天还是换个新主题吧。
在此之前,容他先在脑内给自己放场电影,放松一下。
温新泽换了一个双手托下巴的姿势,开始在自己脑子里翻看过的电影。
电影翻了没几部,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他感觉有一道视线,落在他后背上。
这是一种直觉,但他可以确定,是有人在背后看着他。
他背后是什么?
泉微真人的仙位!
难道因为他没给泉微真人下跪,对方气得下凡了?
温新泽缓缓地转过头去,抬眸往上看。
神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男人。
那是一个年轻的男人,至少外表看起来是这样的。
肩宽腿长,穿着一袭黑衣,领口袖子有金线绣纹。
一头乌黑的长发,由镂金小冠束起。
长相是令人惊艳的贵气俊美,但那双盯着他看的金眸,却带着几分邪肆。
温新泽被对方的长相惊了一下,随后在那双金眸的注视下,骤然回神。
可以确定的是,这人并不是下凡泉微真人。
悬器门内藏有泉微真的人画像和雕像,是一个老者的模样,五官长相平平,跟眼前这人是半分也对不上。
请问您是哪位?温新泽礼貌地询问。
你不记得我了?男人面露不悦。
温新泽开始头脑风暴。
这悬器门里除了他,就只有五个人。
原主的师伯师叔他还没见过,但师叔性别对不上,师伯他听过声音,音色跟这人明显不一样。
原主的二师兄和三师姐,这两天他天天见。
排除这四人,剩下的就只有历练在外,素未谋面的大师兄了!
大师兄?温新泽试探着喊道。
谁是你大师兄?我是你祖师爷!男人冷哼一声,抬手拂倒泉微真人的仙位,从神台上跃下。
男人无声地落在温新泽背后,弯腰伸出双手,捧住他的脸,顺着他脑袋扭转的方向,使劲往后扭,试图让温新泽的脸正对着自己。
脸颊被温热的手掌捧住,温新泽还没来得及懵,脖子就感受到了酸爽的疼痛。
嗷!疼疼疼!松手!松手!我脖子要断了!一边拍着男人的手,一边努力把身子扭过来,拯救快被掰断的脖子。
看着我的脸,想起我是谁了吗?男人松开双手,站直身体,居高临下地看着温新泽。
温新泽揉着脖子,近距离仰望男人。
这个死亡角度,脸居然还是那么好看。
不对,跑题了。
我想不起来。温新泽诚恳道。
他能想起来才有鬼了,他又不是原主本人。
真想不起来?男人蹲下,与温新泽平视。
确实想不起来。
你欠我一条命。
什么?温新泽震惊,原主不但嗜赌如命,还杀人越货?原我杀了你的什么人?
是我救过你。
哦。温新泽松了口气。
我不介意别人欠我点什么男人眯起双眼,但我很介意别人欠着我什么却不记得了。
如果我说,我失忆了,您能接受这个解释吗?
你要是想不起来,我就用雷劈死你,你能接受这个后果吗?男人一个抬手,仙宗楼上空,顿时响起阵阵雷鸣。
你快想,我就数到三。
这位先生,您这是在强人所难。
一二三。
温新泽还没反应过来了,男人已经飞快地报完了数。
轰隆一声巨响,雷电以千钧之势坠下,垂直劈穿仙宗楼,落在温新泽身旁的位置。
碎石飞溅,地上多出一个冒着焦味坑。
想起来了吗?男人问。
没有。温新泽面无表情,抬手揉了都嗡嗡作响的耳朵。
看来是真失忆了。男人起身,抱着胳膊,皱眉道。
所以您刚刚那么大阵势,是在试探我有没有说谎?温新泽指着地上多出来的大坑问道。
不是。男人道,刚刚只是在表达我对你失忆这件事的不满。
行吧。
温新泽拍了拍衣服上的灰,站起身来。
那道劈歪的雷,让他安心了不少。
这人脾气不见得好,但显然并没有真要伤他的意思。
只要不是来喊打喊杀的,其他一切都好说。
你胆子倒是不小。男人看着温新泽道,那么粗的一道雷炸在你身旁,你脸色都不变一下。
这是我看家本事,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温新泽顺口胡扯。
而就在他话音刚落之际,他余光就瞥见两道残影,一前一后飞射入内。
等到残影落地,温新泽这才看清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