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把自己给解剖了呢?
他看向自己的另一只手,决定先划一条线助助兴。
先从手背,掌心虽然出血量大,有时候,出血过多反而影响了美感,手背上画出花纹会有意思,有一种被束缚,被迫的感觉。
而一刀划开掌心,反而像是在自残。
虽然他的确在自残,可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喜欢别人也这么认为即使这儿没有别人。
汉斯用刀尖在手背上滑动,他的外套敞开,神情放松,他正在挑选方便的落刀点。
就在他终于挑好时,丢在卧室的手机响了起来。
汉斯眼中划过一丝不耐。
他的手臂微颤,可手机铃声一次次响起,分明是他不接电话就不罢休的样子。
虽然汉斯有着个总是换身体的家伙这样的外号,但他不想拖着残缺的身体去公司,太不体面了,他分明是想到明天是假期,所以才
手机一边响一边振动,他压抑着怒气把刀放回,接了电话。
果然,这个点找他的只可能是公司。
【快点动起来,今晚全员加班!所有人都得到《角斗者》节目彻底停办了,我们有机会抢到这个项目,但现在该出一期节目策划单,如果策划通过,《角斗者》就可以成为我们的项目了!】
【你们,所有人,都给我动起来!今晚没有来加班的,全部会被开除!】
看样子不去不行了。
他拧着眉头,满脸厌恶地离开了自己的房子。
所有老板都是狗屎!
汉斯觉得自己分明也能成为老板的,但他到这里的时间太晚了,虽然他对着所有年轻人都是一副,我是个经历了一年半的老人你们玩的都是我玩剩下的,但他的确不是船上的第一批人。
据说,时候这里还叫做船,而不是天堂市,后来人只知道这里是一座城市,早就没机会得知这儿是船了。
要是我早点上船就好了。
他对着电车玻璃叹了口气。
在他没来之前,未建成的天堂市还能看出船只的模样
第一批人的生活最为优渥,后来他们都成了重要的大人物。
他们说需要光,市长就引来了光,他们说需要经济,建筑和员工,公司就建了起来,虽然后来有少部分人因为暴露了真名失去了地位、权利甚至一切,不过大部分人,比如汉斯的老板,依旧过得好好的。
虽然他不知道老板究竟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但他坚信对方比自己好。
毕竟比他们后来一步的汉斯就能够鄙视些后来者,生活也比他们从容许多。
他回到公司,这里灯火通明,可他是真不想看到它。
天空中的气球依旧在飘荡,他眯着眼睛扫过下方的行字,光线不太明朗
【欢迎来到天堂】
啧。
汉斯推门而入。
所有人都在,如果有谁不在,可能是真的没来,也可能是换了具身体?
今晚有些特殊,因为居然有位同事和他打了个招呼,并轻笑着说:节目似乎办不下去了,你这具身体居然是最后一期节目上的呢,有够巧的。
汉斯看了她一眼,并没有搭理。
不过似乎也是因为身体的原因,在他摸鱼的时候,老板把他喊进了会议室。
他的老板是个实际上是男人的女人大概。
总之现在,光看外貌,他是个女人,体内可能是个男人的灵魂?汉斯也不知道,说不定换过人呢?
会议室里人不少,一个个都美貌地像是在发光,汉斯坐到角落里,撑着下巴待了会儿,才发现自己没带笔电。
嗯他还是在想老板。
这家伙究竟是男人还是女人呢?
得看他上船之前是什么样子吧?
他们改变了外貌,抛弃了身份,甚至故意忘却自己的名字汉斯·某愣了愣,舔了舔嘴唇。
这个某究竟是什么?
他记得自己似乎是有家人的,可是有关家人,有关上船之前的记忆,早就忘却了。
他只记得
庞大的,一望无尽的,遮天蔽日的黑色向他驶过来,有个意识朦朦胧胧地说:你愿意开展全新的生活吗?
周围人全都在尖叫,仿佛死神就要来了,而汉斯不一样,他张开双臂,想要拥抱死神。
他没有死,他也没有再看到其他人。
他只记得自己的名字,但忘却了曾经的一切,他果然开展了新的生活。
连死亡都不被允许的生活。
神呐如果这里的天堂他痛苦地捂着额头。
天堂就是比地狱让人痛苦的存在了。
周围的声音很杂乱,老板正敲着桌子说着什么,可汉斯听不进去。
他感觉自己似乎躲到了身体的深处,什么都不用去想,也什么都不用管了,他斜过头去看老板,去看同事们,他觉得自己应该是什么表情都没有的样子。
因为老板和同事们突然住了嘴,也一同打量起他来。
你们在干什么?
汉斯觉得莫名其妙甚至有点眼熟。
这一幕好像见过?在电车上?
种眩晕感消失了,汉斯匆匆站起来,只来得及摆摆手,就冲到了公司厕所,他双手撑着洗手池,看着这张陌生的脸。
虽说现在很陌生,可
作为《角斗者》最后一期的胜利者,因为十二号胜利,所以他最终定下的是十二号,应该会有挺多人记得这张脸吧。毕竟是最后一期。
说起来这档节目,似乎是因为没有参与者,所以彻底停了?
怎么会没有参与者?
他洗了把脸,睫毛上挂着水珠,眼睛半眨不眨,他抬起手想要擦了擦脸,可这只手下意识地摸向眼珠,下一秒就要插进去。
汉斯动作一顿。
我忍不住了吗?
算了,再忍一忍吧。
他站在窗边吹风,听到外头每日一次的公告在说
请所有市民注意灵魂安全,每日打卡,你们的身份与灵魂是直接绑定的,你们日常使用的所有个人物品,个人财产都与灵魂息息相关,每个人独一无二的灵魂都是你们最重要的资产。
[是解说的声音呢。]
是啊,汉斯摇摇头,是个解说,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呢,从来没见过他。
这次,他也要失业了吧。
汉斯摩挲着下巴:他似乎是个很长情的人啊,如果换了身体,声音是会发生变化的,可他的声音从来没变过,从这个节目开始起就是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