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如静扮个鬼脸,下判断说:“不过肯定不是男朋友。”她觉得自己对谈恋爱还是挺有经验的,讲着她的依据,浑然不知自己几句话让哥哥天翻地覆。赵旭宁的心情是起起落落,对自己只余嘲笑。他道:“就你有男朋友。”赵如静看他一眼说:“你今天怎么散发着单身狗的怨气。”怨气?赵旭宁道:“正好,扣你半个月生活费来平息。”他拿这钱去做法,老天爷说不准会保佑。赵如静只差抱着哥哥的大腿哭求,眼见无果说:“要不我给你介绍个女朋友吧?”赵旭宁知道自己最希望她做的媒肯定是没希望,说:“别跟妈学。”赵如静想反驳吧,又觉得确实挺像的。她调动仅存的伶牙俐齿,还没来得及张嘴,有人推门说:“赵旭宁,真是你啊。”赵如静先回过头,咦一声没说话。赵旭宁看妹妹一眼道:“你认识?”赵如静嘴角抽抽说:“叫你的名字。”又补充道:“他就是楼下的客人。”来人正是贺东平,他跟初中时长得完全是两个人,赵旭宁思索片刻才能喊出名字来,他极力掩饰自己的震惊,生怕显得太不礼貌。但贺东平很开朗说:“我这发福得有点早,没认出来吧?”初中毕业至今没加过面的人,对赵旭宁来说确实有点为难,但不妨碍他说:“我眼拙,别见怪。”贺东平哪里会,他晃着手机说:“我刷到的时候还以为看错了,不过知音跟我说是。”知音?令人羡慕的亲密啊,赵旭宁道:“屋里坐,我泡茶。”他有间小的会客室,面积虽然不大,但客人也很少有。贺东平的体型一进去,自己都觉得逼仄,但不妨碍寒暄说:“咱们有快十年没见吧。”有这么久吗?赵旭宁心中掐算着说:“正好十年。”时间真是快啊,贺东平还以为自己初中毕业才没多久。他叽里呱啦地说着话,却一个字都没往赵旭宁最关心的事情上带。赵旭宁渴望从老同学嘴里听到更多宋知音的名字,又觉得很像神经病,只能勉强自己把注意力都挪到叙旧上。倒是贺东平没察觉出对面人的心不在焉,心想自己运气真不错,一口气能跟两个人聊八卦。他讲得仍旧是口沫横飞,完完全全更像主人翁。赵旭宁不由得想,如果自己是宋知音的话,应该也会更喜欢贺东平的性格。不像他,只有被拉黑的份。作者有话说:明天见第10章 两条线贺东平此人吧,是个话唠。他在舞蹈班一坐就是仨小时,这才满意地喝下最后一口茶说:“今儿就到这了,咱们加个微信,回头多聊天啊。”这个聊,大抵都是他在讲。但赵旭宁不反感,掏出手机说:“要不一起吃个晚饭?”贺东平手往地板一指说:“我约了人。”约了宋知音啊,赵旭宁了然道:“那你慢走。”贺东平爽快应下,掐着五点到咖啡店说:“走不?”宋知音早就准备就绪,拉上门道:“我们估计会到得太早。”她高中时有几个格外合得来的朋友,在市区工作的居多,现在隔三差五就聚一聚。贺东平心想反正回回都有人迟到,只顾着分享自己刚打听到的事情说:“没想到这么巧,赵旭宁居然就在你店楼上。”他不知道两个人之间的那点事,自然无所顾忌地提问。宋知音其实不大愿意提的,只说:“新桥又不大。”小县城,三步之内都是熟人。贺东平想想也是,感慨道:“没想到他居然会真的做老师。”看着不像是能耐得下脾气的,教成人估计都窝一肚子火。宋知音也没想到,她记得赵旭宁大学时候参加过某个颇有分量的舞蹈比赛,当时一度传言会进娱乐圈。不过她说:“要挣钱啊。”这倒是,贺东平乐津津道:“年入二三十呢。”单位是万。其实这个数字谁在门口蹲一下都能算得出来,宋知音道:“现在家长都舍得花钱。”新桥虽说是个县城,富裕的人倒是不少,逮着个常规水准以上的课外班就使劲报。贺东平的话题由此转移,说起家里哪位亲戚刚斥巨资在市里买的学区房,他很是感慨道:“咱们原来上二中,两万块赞助费顶天了。”以前是明码标价,现在均价三万买房还得靠摇号。宋知音对这些不关注,但是说:“这种学位能租吗?”贺东平虽然在职专教书,但也算半个系统里的人,对这些门清说:“不行,得转户口。”又道:“第一梯队是跟父母,二梯队是爷爷奶奶。”宋知音咂舌道:“平江现在都成这样了?”因为本市的教育水平是省内有名的倒数,她还以为情况不像一线那么紧张。趁着红绿灯停下来的功夫,贺东平扭过头说:“新桥肯定也有学区房。”什么学区?县里中学的升学率可是这么多年都没进步,风评烂得大家不屑一顾。宋知音道:“怎么可能。”贺东平铿锵道:“你别不信,你们县第三小学刚升的市直属。”直属了能咋的?宋知音不大懂这些。她记得自己小时候是背着包就去报名,连上不起小学到的都没听说过,更别提上不了的。贺东平看她的表情很不以为然,说:“你要是出生在现在,也做不了学霸。”宋知音自打没上清北,就很少提从前的辉煌。她其实有一阵子老以为板上钉钉,连专业都看好了,后来高考成绩一出来,很是失落过几天。因此她现在对学霸这俩字,是连连摇头说:“我才不是。”谦虚,贺东平道:“那我们学渣怎么办。”宋知音看他一眼说:“靠乐观吧。”贺东平恰好具备这个优点,话题一转说:“其实成绩有时候也不一定,你看赵旭宁不也挺好的。”宋知音险些心梗,心想好不容易把话题岔开,他怎么又绕回来。她道:“人家成绩不差的好吗。”贺东平心想自己跟赵旭宁才是初中同班过,怎么反而她铿锵有力的。他狐疑道:“你怎么知道?”宋知音拽着安全带说:“师大艺术生的综合分也收很高,我表妹刚考完。”这样的吗?贺东平的八卦雷达全开。不过他的好打听不是刺探隐私,忽略这点细微的端倪说:“能考上都挺不容易的。”宋知音心想是挺不容易的,高三那年赵旭宁瘦得跟火柴差不多,到最后也没有考上心仪的院校。她道:“对了,你妹录取结果出来没有?”提起妹妹,贺东平哪里还顾得上别人,一个劲地倒苦水。直到开饭,才堵住他的嘴。晚上是高中同学的小范围聚会,有男有女五个人,没有人嘴巴是闲着的。宋知音就着八卦,吃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猛地听见“赵旭宁”三个字,很想搁下筷子走人。但提起的贺东平仍旧是喜笑颜开说:“帅哥没长残,陈新梅,给你介绍一下怎么样?”陈新梅咬着鸡翅,看一眼照片说:“这不赵旭宁嘛。”宋知音不由自主抬起头说:“你初中不是在附中读的吗?”怎么赵旭宁的名气都传到别的学校去。陈新梅丢掉鸡骨头道:“我们俩一个文补机构的。”她当年学的是美术,这样一讲就合理起来。宋知音心想好像人人都同赵旭宁有缘分,除开她以外。不过平江本来就是小城市,上下几届的学生们总是人不熟脸也熟,因此很快有另外的人道:“我们还一块打过球呢,他一上场,女生就老偷看。”没办法,帅哥总是稀少。宋知音当年就看过,没敢大声地喊加油,连眼神也要装作不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