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制药天才,各行其事。
池藏风从守陵僧澄心处拿到钥匙,进入了多年鲜有人涉足的佛塔。
澄心口不能言,落字于纸,表明定期有僧人清扫,但不够细致,往往会忽视了悬梁角落等处。
大门开,迎面而来的却是略带寒意的风。
历代少林高僧的骨灰坛或舍利子都存放于此,自然而然,塔陵没有充足的光照。
即便是午后阳光,也照不亮佛塔。
三两盏油灯,隐隐绰绰。不同楼层供奉着不同的排位,在木地板与石墙上映出了扭扭曲曲的奇怪影子。
‘踏、踏、踏——’
整座佛塔只有池藏风一人的脚步声。手持纸笔,眼光四方,是将整座佛塔的结构布局复刻出来。
此时,真不希望凭空冒出其他动静。
那都不能算诈尸,毕竟火葬后只剩一捧灰,容易让人猜测有鬼魂出没。
“咚!”
一声闷响,突然炸响在池藏风身后。
背后有什么?
池藏风很确定是一个比她高的佛龛。
落地声不似牌位,比那要轻的多。
转身,凝眸。
年久失修的佛龛架子,因为有人走动而震落了四本书,是一套梵文《楞伽经》。
再看佛龛,灵位前的其他书有些歪斜将落未落。
另外也摆了一串佛珠与一只木鱼,仿佛让已故的僧人还能继续礼佛。
“弗问长老——藏经阁扫地九十年”
池藏风瞧着牌位留字,比起别的和尚是在达摩院/戒律堂/罗汉堂执法几十年,这位高僧还真与众不同。
他究竟掌握了什么样卓绝超群的扫地技术,居然能在佛塔留名?
是因好奇,随手翻了翻掉落的《楞伽经》。
不看不要紧,一看直接好家伙!
这是一套梵文原版,行文间隙另有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亦是用梵文书写。
如非专研佛法,即便是少林寺弟子,绝大多数也不懂梵文,读的都是译本经文。面对此套经书,恐怕会误以为蝇头小楷是对《楞伽经》的读书注解。
实则不然。
池藏风有一位佛修好友,使得她有契机研习梵文数年,可以确定《楞伽经》的行隙间小字是另一套典籍。行文异常深奥晦涩,非佛理高人不能读。
若让她由繁入简,尝试释义,可以翻译为《九阳真经》,开篇则是:‘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注】
池藏风:!
又撞上武功秘籍了,是百年难遇的那一种。
天予弗取,反受其咎。
这会当然专心致志读起《九阳真经》,好在没有再发生看到一半秘籍灰飞烟灭的窘况。
清幽佛塔,只余翻书声。
此书据闻由达摩祖师所著,不知是否假借其名,反正内容着实精彩。
修习九阳,可易筋洗髓,丹田蕴养紫气。以而内力生生不竭,修习速度异于寻常之快。更克阴邪寒毒之气,疗愈内伤,终达金刚不坏之躯。
有趣,真有趣。
池藏风读完全书频频点头,果然处处有学问,谁言武功秘籍不如修真功法。
巅峰之作,必有过人之处。看的不只是经文本身,更是看透那一种蕴藏的思想。
行文最后是换了一种字迹。
“吾参天下武学百载有余,九阳诚为至纯之学。”
这看起来是扫地僧的感言,简单说来,他读过许多武学著作,最终只留了一套《九阳真经》在灵位前。
隐约觉得此书并不会在少林寺发扬光大,因为在他的时代,寺内已经没有潜心研习梵文的僧人,还谈什么精准解析九阳之秘。
因此,谁看到谁就是有缘人。
扫地僧最后还留了一个悬念,“绝世如九阳,未超轮回之道。吾与友人试作做秘籍,寻天外之法。叹生而有涯,难观其效。”
合着的秘籍是什么?和谁一起写的?传给了谁?
诸如此问,扫地僧没有说。反正能确定,那书没有在他的灵位前供着。
话说回来,扫地僧圆寂距今一百年。供在他灵位前的《九阳真经》真就恰如其料,是明珠蒙尘,无人问津。
要不怎么说,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池藏风又反复了几次经书,确定将其倒背如流,把这套《楞伽经》放回了原位,也不知谁会是下一位有缘人。
后人之事,无需操心,不如专注于眼前。
她一边继续勘察佛塔,一边尝试将九阳真经所藏之理化为己用,在少林寺后山的墓园生活竟然格外充实而平静。
半月匆匆过去。
风平浪静,无事发生。
随着南北少林比武赛近在眼前,仿佛根本不存在波涛暗涌,北少林寺众僧也是友好而期待地等着南少林诸位的到来。
五月十四,万籁俱寂。
天上的圆月照不进达摩院。
本该是三十三位武僧高手的闭关密室,此时却如一潭死水,隐约还有几许没有散尽的血腥味。
“今天,有人想要进来一窥究竟吗?”
天泉方丈站在空荡荡的密室中央,他的脸一半被暗影遮蔽,哪有和善的模样,眼中尽是冷漠。
被问话的和尚,年近三十,长得五大三粗,是在少林寺最没地位的烧火僧。
火刚闷声闷气地回答,“没人来达摩堂,都信了你的话,等后天比武大赛开幕,那些高手才会出关。”
后天正午,南少林众僧来到嵩山少林寺,比武大赛将在下午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