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易却垂头拱手道:“卑职的职责是寸步不离地保护公主的安危。”
灾银也好,驸马也好,在阿时眼里只有她最重要,所以裴易是不会跟着褚晏去剿匪的,她心里有些着急,虽然此间一切早已经计划好,但真要以褚晏一人之力,去对付虎牢山上那些不知根底的山匪们,她总归不放心。
褚晏也道:“裴统领留下来保护你,我只需要带几个人即可。”
宋茹甄还想说些什么,褚晏忽然抬手拢住她的肩膀,定定地看着她道:“相信我。”
宋茹甄深吸了一口气,道:“那你万事小心。”
月渐入中天时,驿站四处的大火已经被留守的禁卫军们尽数扑灭。
不远处的丘陵上,宋茹甄站在马车外面,静静地望着虎牢山方向。
蕙兰又拿来一件厚重的斗篷替她披上,道:“公主,不如进车里等吧,这山间湿气大,站久了恐寒气入体。”
守在身后的裴易也建议道:“公主,还是请入车内吧。”
宋茹甄目光坚定地望着虎牢山方向一动不动道:“不必了,我要站在这里,亲眼看着驸马回来。”
“砰……砰砰……砰……”
不一时,虎牢山里发出几声地动山摇的爆炸声,一时间火光冲天,黑烟滚滚的。
蕙兰吓了一大跳,担忧地觑了宋茹甄一眼,却见她朱唇紧抿,面色无波,似乎一点也不意外似的。
裴易倒是震惊地往前走了两步,举目眺望,嘴里喃喃道:“奇怪,哪里来的火油?”因为只有火油才会在一瞬间造成这么大的杀伤力。
天蒙蒙亮时,蕙兰困的头一点一点的,被山风一吹,顿时一个激灵清醒了,她偏头一看,见宋茹甄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望着虎牢山的方向,连表情都没变过。
“公主,都已经站了两个多时辰了,您还是进车里歇歇吧。”
“你先进去歇一歇。”
正说着,远处一批流星马飞来,高喊着:
“报——”
“驸马回来了。”
闻言,宋茹甄精神大振,同时暗暗舒了一口气,身子微微向后趔趄了半步。
蕙兰连忙扶住她问:“公主?”
宋茹甄摇了摇头,笑了一下:“无碍,就是腿有点麻。”
蕙兰道:“那奴婢扶你去马车上坐着。”
“不必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面部表情,抿出一个最美的笑容准备迎接褚晏归来。
半盏茶后,道路尽头,尘土飞扬,熹光穿破云层,照亮了驿站周边的满目疮痍,也照亮了山间上崎岖不平的路。
远远的几骑飞奔而来,为首的骑着青骢马,一身青衣就如刚出鞘的青钢剑,破风而来,他的马前面横着一个人,在马蹄飞扬中,如破败的布偶颠来甩去的。
临近宋茹甄十步外时,褚晏勒马,坐下青骢马扬起前踢,发出一声亢奋的长鸣声,随即稳稳停下。
他身后其他几骑纷纷下马。
褚晏随手拧起那人扔在地上。
“嘭!”
那人摔地倒吸了一口冷气,慢慢蜷缩着坐了起来,一双鹰似的招子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裴易指着那人问褚晏:“此人是谁?”
褚晏看了裴易一眼,道:“梁大奎。”
裴易皱眉,似乎不知道梁大奎是谁。
宋茹甄上前两步,瞅着那人细细看了一眼,身材魁梧,长相粗犷,一身悍匪气,倒是同那些话本子里画的人高马大的鬼面小人一模一样。
“你就是那个想抢本公主回去做,做什么压寨夫人的虎牢山山寨寨主?”
裴易一听,倒吸了一口冷气,他大概没想到竟然还有山匪敢劫宋茹甄,然后又是一阵后怕。
那梁大奎一听宋茹甄自报家门,两只布满凶光的眼睛立即盯着宋茹甄打量了起来。
裴易见状,一个箭步上前挡住了梁大奎的视线,喝道:“看什么看,天家公主岂止你敢看的?”
宋茹甄却冷笑着说道:“无妨,让他看,这可能是他能看见的最后的一丝光明了。”
裴易听了,只好让开。
宋茹甄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梁大奎,清冷地问:“说吧,是谁派你们来劫灾银的?”
梁大奎赤/裸/裸地直视着宋茹甄,不掩□□地咧开满嘴大黄牙,道:“就是老子自己!”
裴易立即斥道:“胡说,你一个小小的土匪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竟敢打公主的主意?”
梁大奎扭头挑衅地盯着裴易,往一旁吐了一口唾沫,道:“你说对了,老子就是吃雄心豹子胆长大的。”
话音刚落,他忽然死死地捏着手腕,满头大汗大叫了起来:“啊”
宋茹甄吓了一跳,急急地往后退了两步,蕙兰忙扶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