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2章 那个 “我知道。”宋司说。
“怎么了?一脸暴躁。”楚明意难得轻言细语地哄人, “跟我说说谁惹了你,我帮你揍他。”
刚跟出来的四科同事:“……”
楚明意跟他们正面对上,同事们一个个神色各异, 震惊地看着他们俩在门口抱成一团,满脸都是“对不起我们什么都没看到”的表情, 好几人还自觉往后退了半步, 尴尬溢于言表。
尴尬之中还带着一点八卦的兴奋。
宋司背对着他们不想回头,楚明意也坦荡荡地继续抱着,冲同事笑了笑,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不好意思,宋司他今天不太舒服, 还得麻烦你们担待担待, 审的时候温柔点儿。”
三科科长的诨名,局内人人皆知。异能者见了他大都绕路走。
同事们忙应声道:“应该的。”“一定注意。”“要不休息一下吧?”
说的只是客套话,楚明意却丝毫不客气,一口应下来:“对, 我也觉得该休息下。”
领头的同事看了眼时间, 心里吐槽哪有审讯还中场休息的,面子上又不好拒绝楚科长, 只好硬着头皮道:“……那就休息下。你们看看……二十分钟?”
“行, ”楚明意很好说话地弯起眼睛,“我带他去吃个冰淇淋。”
说完,他拍拍宋司的肩膀, 低声道:“走吧。”
宋司一直浑浑噩噩地听他们聊天, 直到这时才缓过神, 难受地睁开眼睛, 站直身体, 跟楚明意往外面走。
“有烟吗?”他问。
楚明意道:“抽什么烟,对身体不好。”
宋司闻着他身上浓重的烟味,嘟囔了一句:“只许州官放火。”
楚明意笑了两声,走到室外之后抽出一根烟来。宋司以为这是给他的,正准备伸手,却见楚明意把烟点了,塞进自己的嘴里。
宋司:“……”
他闻着新鲜烟味,脑子里的双生蝶又开始闹腾,腿软头晕,实在走不动路,在市安派出所不远处的街边坐下。
这个角落偏僻无人,天已经全黑,坐下来的地方连路灯也没有,周围一片昏暗,让他有恃无恐不怕丢人。
楚明意陪他坐了会,把烟抽到一半,再递给宋司:“半根。”
宋司盯着这半根烟,简直不知道该从何开始吐槽,无语地看了楚明意一眼,最后诚实又嫌弃地接过烟,咬到嘴里慢慢地抽。
楚明意伸直了腿,道:“四科的人都是较真的性格,你没必要太在意。祝红嘉的案子大家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只是走个过场。”
宋司安静地听着,没有替自己辩解。
他组织了一会语言,目光扫过周围可能存在的摄像头,轻声开口道:“我去见了张琦,两个案件中的很多谜点都解开了。”
楚明意转过头来看他。
宋司道:“通过服用宁海制药而变异的人,能够轻易地感知到同类的存在,且强异能者可以支配弱异能者,能夺走他们的自主意识,通过次人格控制他们的身体。”
楚明意的神色迅速严肃起来,显然想到了许多可怕的事情。
宋司将烟灰弹到手心里,捏碎了之后洒在街边,继续道:“祝红嘉通过这个能力控制洪毅自杀,他的上线——姑且认为是特侦局里的暗鬼——也用同样的手段控制祝红嘉自杀。如果他的背后是一个组织,那这个组织会非常可怕,所有人都抱着同一信仰,彼此向上级敞开意识权,甚至认为自己就是上级的养料,愿意随时做出奉献和牺牲。这样的组织等同于一个永不会被背叛的铁桶。”
“这样就很好理解,为什么他们要杀我,”宋司说,“我是目前唯一一个有治疗能力的医生,是铁桶唯一的弱点,而且已经撬开了张琦这条缝。”
楚明意问:“张琦告诉你的?”
宋司点头:“他不知道祝红嘉和后面的组织,只跟我讲了互相感知的事情。”
楚明意的第一反应与宋司一模一样:“我得跟局长报这件事,张琦很危险。”
宋司笑了笑,拉住楚明意的手臂,重新把他拉回街边。
“我刚才在审讯室里也一直在想这件事,”宋司道,“一个好消息,我把张琦治好了,没有人能控制他。”
楚明意干多了蔫儿坏的事情,当即便听懂了他的意思:“你想把他当饵,骗那人亲自出手?”
宋司道:“你这话说的,搞得我像无情无义的冷血动物一样。”
他抽完了烟,伸出手,道:“再来一根。”
楚明意看着宋司,“啧”了一声,从兜里抽出一根烟:“你以前不这样的,难道我把你带坏了?”
宋司借楚明意的打火机点了烟,道:“我失忆刚醒来,就被你丢在诊所里当饵,还钓到了陆凌那条大鱼,受益匪浅啊。”
楚明意正要反驳,宋司抢了他的话头,继续道:“张琦现在在一科,重症病室,二十四小时监控,一天两班护理人员。如果我是特侦局的暗鬼,我不会对他动手。其一,张琦不是组织内的人,知道的有限,与祝红嘉有本质区别;其二,不该说的已经被我知道了,亡羊补牢也为时已晚,冒然行动反而得不偿失;其三,这里毕竟是特侦局,一次能说是巧合,两次必定引起上面注意。所以,张琦现在很安全,至少比我安全。”
楚明意道:“是这个理。那你想怎么做?”
宋司转过头来,与楚明意对视。
然后他弯起眼睛,道:“领导,我看张琦挺喜欢我的,要不把他策反了,收到三科麾下,让他去当个双面间谍怎么样?”
楚明意的脑中飞快地转过各种念头。
他的第一判断:宋司的想法很有价值。
因为局里的暗鬼知道张琦与宋司走得近,在很难快速解决张琦的情况下,他大概率也会选择与张琦接触,通过这种方式,间接了解宋司的动向,借张琦的手找机会再对宋司动手。
但这是一场彼此心理上的拉锯战,他们在这里揣测那人的下一步行动,那人肯定也在揣测他们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