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贞珍去劳教所看李贞宇回来,正在父母的照片前痛哭失声,想着弟弟恶狠狠的模样,想着他说的那些话,她也只有哭得死去活来,没有办法跟死去的父母交代。
想那一幕幕,如冰刀刺骨,刺痛冰凉,心里没有一点儿温度。
死灰是什么样的,她的心就是什么样。
李贞宇还那么小,十六岁的孩子说的都是什么话?说什么:我卖了你怎么了?我能把你卖三十万,别人还没有这个本事,你自己去卖卖,恐怕你三万都没人要。
就你这样自私自利的人,嫁人会有人要吗?只有把你当玩物的老货才会要你,你觉得亏?你觉得你很值钱吗?你觉得你很招人喜欢吗?
我赌钱你认为不对吗?我怎么就认为对得很!我输三十万?我要是赢三十万呢?
你不愿在家里为我种地、养猪养鸡、打工、不想为我赚钱,我也不强求你,你在家待十年顶多就给我赚三十万,还不如我自己去赌钱赢得快,我要是赢三十万,就等于你给我干十年了,我输了三十万,把你卖给那个猪,也就顶你给我干了十年。
我卖你有什么不对了?那是你欠我的,你欠我三十万,我不会让你欠了我的不还。
你要是觉得亏,你可以自杀,早早地死掉,你学李贞颜,痛快的死,不然,你这辈子都得还我三十万,以后,得加倍,你不认可,我还会卖了你。”这是她的亲生弟弟说的话,是人说的话吗?
真对了杨阿姨说的那句话:你这个弟弟是你一辈子的致命伤。
李贞珍咬牙。挺直了疲惫的身子,还是求村长帮忙在大队广播一下子,把家里的粮食和值点钱的东西都处理了,卖了两千块钱。
被褥,衣服都晒干用塑料袋装好,装到了柜里,就是防止老鼠咬。老鼠很厉害。柜子底都能咬透,钻进柜子里祸害。
把钥匙给了隔壁的林奶奶,说句客气话让她给照看房子。院子不小,能种菜,种庄稼也行。
因为包地和叔伯两家整的那么僵,他们两家离得也远。远亲不如近邻,跟林奶奶家一直处得都好。李贞珍把房子交给林奶奶照看。
她被绑架了一回,也是觉得不好看,那么多人找了半天整,闹得整个镇都人心惶惶。可算是家喻户晓了。
她不能在这里待了,只有一个她记挂的弟弟,还是个不值得她投入的。
这里就算她的伤心地。
把两千块钱给了劳教所。就让他们代为每月给他点零花钱,家里已经一穷二白。可以卖的只有那个房子了,山区的房子也不值多少钱。
这个家都让这个弟弟搜刮干了,只有每年的那些包地费了,还得等一年才有,父母本来就没有积蓄,死了一发丧,就是简单的发丧了,要是大办丧事,就得拉饥荒。
还好没有欠债,自己也算是一身轻。李贞珍毅然的离开这个伤心的家,来到海市,寻觅新的生活。
杨柳把她安排到市里第八中学,嘱咐她专心学习,不惹是非。
专心到什么也不要想,包括她的弟弟,考上最好的学校,前途还是光明的。
李贞珍只记住一句话:“考上最好的学校,这是杨阿姨对她的期盼,她要做到,才能对得起杨阿姨。
每当她想到李贞宇,都会狠狠的掐自己的两腮,强制自己不要想。
想他会极度的影响学习。
想到他,自己会恐慌,会无助,会愁死,自己满心的愧疚对不起父母,自己没有教育弟弟的高招儿。
自己比他大,和他是最亲的,他那样做人,自己不能把他引到正路,这心就像刀子刺的一样,觉得谁都对不起。
一想半天的学习时间都浪费了,自己真对不起的是杨阿姨。
掐疼了自己,思路就回到了学习上。
一个多月后,她的思绪改变了不少,一点点的沉浸在了学习里。
李贞珍是个好人才,这样的学生不多,就算是奇才,杨柳很重视她,到学校看了两次她的成绩,一次比一次好,这个孩子做到这样不容易,家庭的骤变,也算是家破人亡,打击是很大的,可是她是个听话的孩子,学习还是抓上去了。
杨柳只是觉得对不起这家人,要不是父母死,李贞宇也不会这样大的变化,他是走入了极端,钻了死牛角。
杨柳在关注这个孩子在劳教所的教育,嘱咐劳教所的人员不要把这个孩子放到那些几进宫的真正的坏人掺到一起,那些人会教好人学坏。
不是坏人也跟他们学坏了。
那些人是死不悔改的,把他跟知道后悔,想改过自新的人放一起,看能不能把他感化过来?
还有一个阿珍,让她担心,阿乾寒假都没有回家,说是学习紧张,时间宝贵。
阿珍如石沉大海,半年多没有一点消息了。
钟玉华来了三次,寻找阿珍,从华子力死了,还没有来呢。
钟玉华突然来造访,说是华子力死了,没人逼迫她了。
杨柳感到好笑,钟玉华还有脸登门,阿珍已经揭穿了她不是她亲妈的秘密,钟玉华还在冒充阿珍的亲妈。
追阿珍的华子力死了,钟玉华还盯着阿珍做什么?杨柳猜她还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她还要把阿珍给谁?
到这里来打马虎眼,她认为阿珍回来了,没有了华子力,阿珍会跟她回去。
她这人真是不见黄河不死心。
阿珍连自己的消息都不敢透一点,惧怕她如虎,还会跟她去李家?杨柳却是不信了,钟玉华也许没有体会出阿珍的心计,还是把阿珍当了无知的少女,随便可以唬唬的。
阿珍可不是一般的孩子那样好唬,可能源于她的养父和大山对她的企图。让她小小的心灵早早地铸下了防备坏人的警惕心。
相信阿珍不会再信她的,杨柳不是小瞧钟玉华,她真是聪明得过了头。十八岁的阿珍思维已经成熟,阅历也不是温室的幼苗,钟玉华到不见得不阿珍能看透世事,她自己一味的把权利看做至上的,认为阿珍舍不得她的权利。一定再会依附她。
阿珍可不是一个依附权势的性子。任你富贵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