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凉亭处, 一片静默。忽然冲出来的男人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包括正在呆愣着的简时午,他坐在凉亭中间, 望着站在自己身侧的顾端, 之前他以为自己可能不会再和这个男人还会有什么牵挂,但是在这样的地方忽然没有任何防备的遇见, 却也足以令人有些触动。唐纳德对这个孩子的到来也很意外:“瑞儿,我在和请来的客人聊天呢, 你…”顾端语气不善:“你放屁!”粗鄙之语, 和优雅的老男人完全不相称。果然, 唐纳德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好, 但是顾端却完全不在乎:“商场的事情商场解决, 你把这些牵扯到无辜的人身上干什么?”“瑞儿。”唐纳德郑重多了:“此事事关重大,不能胡闹。”顾端嗤笑一声:“因为查尔斯?”他们两个父子在说天书一般的对哑谜, 听的旁边的简时午是云里雾里的,但是他能做的也就是在旁边看着。接着唐纳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瑞儿, 查尔斯也是你的哥哥。”顾端一脸的讽刺:“我和他不熟。”众所周知的是, 在顾端20岁被认领回来之前, 唐家人尽皆知的大少爷都是查尔斯, 哪怕被认回来,很多人也都认为顾端是私生子,也只有顾端本人明白, 真正的私生子其实是查尔斯。唐纳德显然也明白这两个孩子的水火不容。他对旁边的保镖说:“带简先生先到庄园附近参观参观。”简时午还想听一会, 但是保镖已经走了过来,一副请他起身的模样,但其实根本就没的商量。顾端瞥了简时午一眼:“不用,他就在这。”亭子里的气氛又僵持住了。唐纳德的手紧了紧, 最终还是说:“小瑞,你不能不管你哥哥的死活。”顾端启唇,一片冷漠:“沈成已经将他放回来了。”“但是20%的股份还是没要回来。”唐纳德抬头看着顾端,那张伪善的脸上终于破功了一些:“你明白这代表着什么吗!”顾端沉默不语。唐纳德看着儿子冷峻的脸,叹了一口气说:“小瑞,我早就告诉过你,只要你愿意,我会给查尔斯那样的高位,当然也会给你,可你不同意,非要跑去中国区当个什么项目组的总监。”顾端嗤笑一声:“怎么,没办法为你所用,你很生气?”“查尔斯在那边被废了一只腿。”唐纳德淡声说道。顾端有些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唐纳德像是忽然之间就苍老许多,他看着顾端说:“小瑞,沈成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接着唐纳德侧目看了简时午一眼说:“知道这是你的朋友,我当然也没有准备对他什么,只是想留他在这里两天,等查尔斯回来了,我就会送他走。”顾端顿住了。男人似乎真的陷入了思考,他稍作犹豫,看向了旁边的简时午。简时午眉头紧锁,整个人都处于一种紧绷的状态,满脸都写着不情愿,什么等查尔斯回来了就放自己走,说的好听,实际上不就是拿自己来胁迫沈成吗,猴子他们还生死未卜,他怎么能愿意在这里待?顾端低声说:“你……”简时午轻轻的冲他摇了摇头,明确的表示了自己不想在这里待,他想出去,他不想成为沈成的累赘,他知道不该对顾端怀揣这样的希望,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他还是对顾端露出了这样乞求,乞求他帮帮自己。……空气静默了一瞬半响顾端别过脸,他对唐纳德说:“留着可以,不能伤他。”唐纳德微笑点头:“当然,毕竟,我也不想与沈成为敌。”三言两语,就决定了简时午现在的命运。希望的光芒在他的眼底渐渐湮灭,说不上来算不算失望,只是顾端到底还是权衡利弊之下,站在了自己家族的一方,想来也是,他们的交情并不深,能做到这样,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简时午慢慢的平复心情,有些意外的对上了顾端的目光,男人同样也在看着自己,从他的眼神里,莫名的,他居然在这样不可一世的男人眼睛里看到了心虚和闪躲,正因为这样,简时午反而缓缓的,冲着他露出了笑颜,一个释怀的,客套而感激的笑容,没有任何的责怪。但奇怪的,正是因为这样的没有责怪,顾端的心却莫名的闷住了,就仿佛从这一刻,他们就已经有什么东西再也回不了头。……短暂的交涉,简时午被安排住进了庄园。这片庄园真的很大,他被安排在一个房间里面,外面还有不少的保镖层层把手,没有人来没收他的手机以及个人财产,就仿佛笃定了他就算有这些玩意也肯定是用不到的一样。没有什么严刑拷打,甚至,在晚餐的时候还有人送来了精致的晚饭,但面对那一桌子的汤汤水水,简时午一点食欲都没有,夜晚来临后,他就缩在房间的椅子上,一点点看着手腕上的电子表转动。“轰隆”外面忽然突兀的划过了一道闪电。简时午整个人身子一僵,惊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有些害怕的后头看向身后的窗户,就见外面吹起了风,天空整个阴沉沉的,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这样的天气最是会让他紧张害怕的,屋漏偏逢连夜雨,怎么偏偏要下雨了。靠在墙壁蹲下,他强迫自己冷静,不要去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可就是捂住耳朵,雷电的声音也震响的仿佛能够击碎人的灵魂。雨下的很快,外面风雨飘摇。简时午白天在飞机上滴水未进,下了飞机后就来了这里,唐纳德的东西他不敢吃,这会胃部一抽一抽的痛,低血糖来临,脑袋都连带着有些昏。“滴”在没有任何信号的空间,虽然雷声的划破,电子表亮了,照亮了夜晚的房间。简时午瞪大了眼睛,像是落难者抓住稻草一般看向亮起来的表面,有些激动的把手表放到了耳边,试探的压低声音询问:“沈…成?”那边的电流“滋滋”了几声接着,是熟悉的男音:“是我。”简时午深吸一口气,人在极度不安全的情况下,一旦真的遇到了让自己安心的稻草,心理防线就会顷刻崩塌,他抿了抿唇,压抑住内心的激荡,说不出话来。男人的声音难得的含着明显的担心和着急:“有没有受伤。”简时午紧紧咬着唇。沈成接着说:“他们有欺负你吗?”“今天雷阵雨,他们把你关起来了。”沈成的声音清晰的传入耳畔:“会不会很害怕。”到这里,简时午脑海里还紧紧绷着的弦才真的断了,如同破防一般,他的鼻子一酸,委屈巴巴的说:“没有。”“你别担心,我没事。”简时午声音有些沙哑:“我一点都不害怕。”电话那头沉默了。简时午越是懂事,才更是让另一头的男人心疼和郁躁。就在这可疑的沉默后,很奇怪的,电子手表就没有声音了,简时午当时是嘴硬,说自己不害怕,可是当手表真的陷入沉默后,当另一道闪电划落下来,他整个人一哆嗦,又捂住了耳朵。漆黑的房间里,窗畔边,他整个人缩成了一团。“咔嚓”窗户的扣子被人无声的挑开。接着,有一道身影灵活的跳进房间,在简时午还沉浸在身体不能控制的心里压力时,他冰凉的手被有些温暖的掌心握住了,有些震惊的抬头,他对上了一双熟悉的黑眸,沈成的脸映入眼帘,让人又惊又喜。简时午:“你……”沈成一把将人拉进怀里,时隔多日的拥抱,男人的力道很大,紧紧地扣着他的腰,甚至呼吸有些沉重,即使没有任何的言语,也能感受到沈成有些压抑的情绪,这样紧的姿势,让简时午有一种自己好像要和对方融为一体的错觉。简时午有些艰难的开口:“沈成,痛……”如梦初醒一般,沈成立刻放开了人,他的眸子如鹰一般:“受伤了?”这一刻,他好像在男人的身上看到了肉眼可见的杀气。简时午连忙摇头说:“不是,没有,是你刚刚勒的我有点疼。”“……”沈成顿了顿,接着安抚性的捏了捏简时午的脸。简时午有些警惕的看向门外,小声:“你怎么来的,这外面很多人呢,要是被发现的话,就危险了,他们都说了过两天就会放我离开,就算他们不放我,外面的人也会发现我不在,肯定会报警的,唐纳德也不敢对我怎么样,他对你敌意那么大,你怎么真的就过来了,你…”他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沈成只是安静的看着他,甚至看到人这么有活力,嘴角甚至勾起了淡淡的笑。接着,等简时午说完后,沈成才拉起他的手,声音低沉而沙哑:“今天下雨,你一个人呆着会害怕。”简时午愣住。他就这样傻傻的看着沈成,心尖却是异常的滚烫,鼻子酸酸的,但心里却是甜的。沈成给他擦了擦脸,然后说:“饿了吗?”简时午犹豫半响,然后轻轻点头。“我带你去吃饭。”在简时午有些震惊的目光里,沈成拉起他的手站起身,就在两个人准备挪步的时候,外面的房门也被人从外面打开了。保镖们破门而入,唐纳德站在门口,笑眯眯的看着沈成说:“晚上好啊。”沈成安慰的拍了拍简时午的手一眼,对唐纳德点头,看起来十分的有礼:“唐叔叔。”“小成。”唐纳德微笑的说:“我倒是不知道,你现在已经这么不客气了,过来做客,也不打声招呼,怎么,是觉得我这里是自家的后花园吗?”沈成不慌不忙:“唐叔叔请我的小朋友做客,有打招呼吗?”唐纳恍然大悟一般:“那是叔叔失礼了。”“不如这样……”绅士一般的男人说:“你拿走了我20%的股份,叔叔也得有所表示才行,你们俩好不容易来做客,不如就留下来如何,我好好招待招待?”气氛一触即发。外面全是唐纳德的保镖,按照道理来说,这应该是唐家的地盘才对。但是沈成站在那里,气定若闲,就在简时午自己紧张的不行时,忽然,外面传来了几道不和谐的声音,接着,一个保镖屁滚尿流的走了进来。唐纳德不悦的说:“什么事?”保镖喘着气说:“先生,凯特家的人来了,他们说今天他们少爷的爱人过来做客但是至今未回,过来要人。”?什么鬼东西。凯特家是m国十分响当当的家族,暗流里的生意是他们盘踞的地盘,不管多大的商,在凯特家面前都要礼让三分,一般是不轻易得罪的,他们也不可能惹的上。唐纳德不悦:“什么爱人,是不是搞错了,我跟他们家无冤无仇的,过来找我什么麻烦来的是凯特家的誰?”“他们鹰堂的人,还有他们少爷,凯特乔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