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吃街人来人往,人声鼎沸。路边的小贩们卖力的吆喝,灯火阑珊,简时午猝不及防被询问了问题,一张小胖脸充满了震惊和哽咽。沈成安静地望着他,似乎在等待。简时午挠挠头,迟疑道:“我,我也不知道。”沈成挑了挑眉。“其实吧…”简时午慢悠悠地走着,这段时间他慢慢没有那么害怕沈成了:“喜欢也没用,以我现在这样,没人会看上我,喜欢但是得不到,不也挺丢脸的。”沈成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简时午一哽,有些恼:“课代表有喜欢的人吗?”沈成行走在人群中,蓝白相间的校服干净青春,霓虹的灯落在他的身上,却不显俗气,他于/在人声鼎沸的街道行走,侧脸是如往常一般的冷峻,对这个问题不作回答。简时午问了后也觉得没意思。想了想,他试探地询问:“那,课代表你有喜欢但是得不到的人吗?”沈成留给他背影:“没有。”简时午感慨:“也对。”本以为沈成不会聊,但是没想到沈成放慢了步伐,看他一眼:“也不会有。”男孩比简时午高很多,纵使年少的他一无所有,但沈成就是沈成,挫折和磨难并没有让他身上的傲气折损半分,那双黑眸里隐隐已经有了后来的自信和野心。沈成说:“我喜欢的人,一定会得到。”简时午对上那双眸子,一瞬间心脏闷住,他笨笨地应着:“这,这样啊。”说不上来什么,倒也没有嫉妒什么的,就是有些怅然若失,有些人仿佛天生就是站在上面的,只要努力,无论什么都可以得到。同样的事情,有些人穷极一生也只是一场空,他追在沈成后面一辈子,也没能换来一个善果。感情的事情,哪有对与错。有的时候,简时午甚至会想,他到底是在害怕沈成,还是害怕会重蹈覆辙的自己,一个必输无疑的赌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再站上去,至少他不敢。沈成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到了。”简时午抬头看向复印店,他小步走进去,接过沈成的试卷交给老板,耐心地站在门口等结果。老板娘在吃麻辣烫,热辣酸爽,味道勾起人的食欲,简时午一开始还能忍,再后来肚子都开始不争气的咕咕叫了,他忘性大,悲春怀秋什么的很快就忘了。“那个……”简时午瞥沈成一眼:“你饿了吗?”沈成靠着门扉:“怎么”“我的意思是,你打工忙那么久都不饿吗?”简时午试探道:“我们去吃点东西好不好。”沈成下结论:“你饿了。”“……”那么直接。简时午肚子饿得难受,大方承认:“嗯!”沈成:“在店里我给你点了蛋糕。”简时午:“那都被猴子吃了。”小胖站在沈成的面前,肉嘟嘟的小脸仰着,他的眼里映着明亮的灯光,仿佛闪亮的小星星一般,带着点不自觉的耍赖和撒娇意味:“我钱买蛋糕都没有,你借我点,我明天还给你行不行?”面对这样的请求,一般人都不会拒绝,然而沈成不是一般人。沈成面无表情:“不是要减肥?”“……”简时午吸了吸鼻子,陷入天人交战,最后还是麻辣烫赢了,他说:“就吃一点不会胖的。”其实是强词夺理,他做好了被沈成讽刺的准备了。老板把试卷拿过来:“复印好了,五毛。”简时午这才想起来自己没钱了,他可怜巴巴地看向沈成,想开口但是又怕被拒绝。老板迟疑地拿着卷子看向两个人。沈成过来接过卷子,从口袋里面拿出一个钱包付钱,简时午偷偷瞥了一眼,发现钱包的款式很老旧了,里面的钱很零碎但是被整理的很整齐,看的出来主人平时是个很节俭,有条理的人。简时午接过卷子,乖巧:“谢谢。”沈成说:“走吧。”简时午把卷子收起来,跟在沈成的后面:“去哪?”“吃饭。”沈成的步子迈得不大,很快在一家麻辣烫店门口停下来,里面的生意很红火,来来往往不少人,食物的香气勾的人饥肠辘辘。简时午又惊又喜:“我们在这吃吗?”沈成站在店门口:“饭厅饭店自己去,不吃可以走。”他其实只是想提醒,也是想告诉简时午,自己和小少爷的骄纵生活不同,或许他和猴子两个人吃惯了餐厅,也买惯了精致的糕点下午茶,但是他不同,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而自己也不会惯着他。他等着简时午转身就走,或者强人所难再耍赖,毕竟这都是简时午擅长的把戏。然而,小胖的脸上却是惊喜的笑容:“你怎么知道我想吃麻辣烫,哎呀我都要馋死了。”沈成抬起眼看他。简时午忘形地拉过沈成的手:“我刚刚就想吃了,太香了,我们快点进去吧,别没位置了。”路边的小麻辣烫店,简易的餐桌,二三人聚一桌,饭碗里面的食材或贵或普通,聚在一起就成了一碗美味的大餐,在这里没有了高低之分,只余下温热。服务生询问:“两份要香菜吗?”简时午在用纸巾擦桌子,顺口道:“一份要一份不要。”沈成不吃香菜,这是多年来简时午养成的习惯,出去吃饭都点两份不一样的,他说顺嘴了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桌对面的沈成却猛地抬眼看他。简时午没反应过来,疑惑眨眨眼:“怎么了?”沈成收回目光,没回答。等两份热好的麻辣烫端上来,简时午接过来,小胖脸上一本满足:“好香!”桌子上放着调料,辣椒罐,醋罐…等,简时午知道沈成不吃辣,于是自然的把醋罐推给沈成,自己兴冲冲地加辣椒。沈成抬眼看被推向自己的醋罐:“你不吃醋?”简时午在拌麻辣烫,顺口:“你先加啊。”说着说着,他终于察觉出自己的不对了,手里筷子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小胖脸上的笑容凝固,唇抿了抿,有些紧张。简时午心虚的找补漏:“我,我猜你应该吃醋吧。”沈成凝视他片刻,目光落在简时午的身上仿佛上刑,看的简时午直紧张,就连快到嘴边美味的麻辣烫也不香了。半响沈成收回目光:“吃饭吧。”简时午松了口气:“好!”沈成看着眼前的小胖,他仔细地回忆了一下,和简时午一同吃饭的次数屈指可数,在过去的几年里,他对简时午避而远之,倒是有不少的时候会看到这小孩跟在自己的身后偷偷打量,或许对别的不认真,但对自己倒是十分上心的。简时午咬了口肉丸,想起试卷的事情:“好可惜,我那张试卷都写了一半了。”沈成说:“别难过。”简时午有些惊讶,没想到沈成居然会安慰自己,这也太令人意外了,难道他对自己……下一秒,就听见沈成接着说:“反正也没做对几道题。”“……”无情另一边季家大宅,一楼客厅季北川回来的时候,家里亮着灯,保姆们在餐桌前面张罗,见到他回来都恭敬地喊:“少爷。”季北川看了一眼楼上,无声的询问。这群保姆里有一个资历深的女人名为李嫂,季家的太太沈幼亭难产逝去后,孩子年幼,是她一手将季北川拉扯长大的,感情深厚。李嫂过来接过季北川的书包,轻声道:“先生心情不太好,在书房。”季北川点点头。李嫂见他唯唯诺诺的样子,叹息:“一会啊,我让厨子煮碗面,你端上去,尽尽孝心。”季北川想起季远生就害怕,他慌张地摇头:“李妈妈,我不敢,你送去吧。”李嫂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说。今天是季远生和沈幼亭的结婚纪念日,人都死了十几年了,每一个特殊的日子就像是被刻在骨子里一样让季远生难以忘怀,这些年李嫂都看在眼里。“那是你的父亲,你怕什么?”季北川迟疑片刻,他说:“我先去房间洗漱一下,一会再下楼。”李嫂这才点头同意。季北川跑上楼,找到自己的手机打开,里面有不少消息,这些年他也认识了不少上流社会的豪门贵子,这些人大部分都在贵族学院,平时见不到面。有几个未接电话,是狐朋狗友之一,季北川犹豫了一下,拨打了回去。季北川对着电话:“喂,什么事?”那头传来了王文的声音:“北川,有件事情我得跟你讲一下,你知道我爸爸去年送了我几家医院吧?”季北川:“知道啊。”“你说巧不巧,我今天难得去医院逛一圈,猜我遇到誰了,是简自成哎。”季北川狐疑:“简时午的爸爸?”朋友笑着说:“对啊,我当时就想起来,你不是经常跟我们吐槽简时午那个小胖子跟你不对付吗,所以就派人去打听了一下他爸爸来干嘛,结果可真刺激,他居然是打听亲子鉴定方面的事情!”季北川楞了一下,愉悦了:“简时午不是简自成亲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