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真相的鲁温察觉到这熟悉的一幕,眼泪当场掉下来。
他?双腿夹紧差点儿?吓尿:“饶饶饶饶饶命……小生?、小生?与你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何必如此、打、打打杀杀?”
“我家主?子有几句话给你。”
鲁温越来越想哭了,从前的他?只是个?小透明,现在的他?隐隐约约似乎不再那么透明,每个?月除了必要开销外还存了几个?钱,心?说等攒上?两年?娶个?媳妇回来,也算是老婆孩子热炕头,再也不是孤家寡人长?夜难眠,因此这阵子他?是拼命码字,明明他?都按照那位贵人说的去做了,这怎么还把剑往他?脖子上?横呢?
“大、大侠!您尽管说!但凡小生?能、能做到,一定、一定照办!”
“我家主?子问你,可想尝尝后方失守的滋味?”
鲁温顿时腿脚一软,他?又暗搓搓去看?墙壁上?倒映出的几个?影子,依然是如上?次那般,都是手中拿着刀剑的高大男人,碾死他?怕不是比碾死个?蚂蚁还要简单,他?一边哆嗦着一边求饶,听说后方失守这四个?字,吓到魂不守舍,“小生?、小生?不想!”
“你既不想,为何要写?”
鲁温哭诉道:“小生?来来回回就、就只写这个?套路,书社的掌柜说都看?腻了,要小生?在里头加一些?、加一些?别的,小生?这脑子又不好使,不敢随意更改故事主?线,只得在其他?剧情上?下手,小生?、小生?也不愿如此呀!实在是生?活所迫……”
紧接着他?听到身后的人似是冷笑了一声,鲁温当时翻了个?白眼,就晕了过去,等他?醒来后,发觉桌上?的手稿都已不翼而飞,上?回好歹还给他?留了一张银票,这回什么都没给,而且鲁温还觉得自己后面凉飕飕的……他?紧张地伸手摸了一把,又松了口气,爬起?来一看?,书桌上?以剑尖刻着四个?大字:事不过三。
鲁温摸了摸自己凉飕飕的脖子,知道要是还有下一回小命当真难保,从此之后他?再也不敢在小说里头瞎加些?奇怪的东西,一心?一意只写团圆美满结局,虽然不温不火,但至少也没人会?拿剑架在他?脖子上?,用书社老板的话来说,反正你怎么写也都是个?扑街,何必想那么多?
鲁温深以为然。
再之后官家给妻子念书之前,必然要让人将每个?月新?买来的民间志怪合集先呈给他?,他?一目十行的把所有故事扫一遍,但凡是有会?污染到温离慢的,通通叫乌衣卫上?门教育一番,懂事的也还罢了,若是一意孤行,命都不够送的!
虽然如此,也还是闹出了一桩笑话。
起?因是外省发生?了一桩连环灭门凶杀案,大理?寺卿廉恕派钟晓前去协助侦破,结果发现其中大有蹊跷,官家原本给了三个?月的时限,谁知三个?月时限已至,案件却尚未告破,官家便不高兴,原本想将廉恕与钟晓两人并罚,谁知温离慢正好也在,她想起?前几日官家给自己念故事,以至于她学了个?新?词,于是顺口问道:“官家要对他?们行龙阳之事?”
当时,作为大内总管,追随官家三十年?的老人,寿大伴先扑哧一声笑出声,随即惶恐跪下:“奴婢失仪,求官家恕罪。”
同样跪在地上?的廉恕钟晓师徒二人更是浑身僵硬,官家原本有气,也被温离慢这一声问的脾气尽失,他?想起?自己为了搪塞她随口说的话,不曾想还被她当真,甚至记住后活学活用,平日怎地不见?她这样机灵?敢情聪明劲儿?都用错地方了!
钟晓不由?得想,官家平日里都教皇后娘娘了些?什么?这种话也能随意说出口的?
本来严谨到有些?压抑的气氛,因为温离慢这一句,无论君臣还是宫人,都不约而同地朝她看?去,她浑然未觉,眨了眨眼睛,“嗯?”
官家轻轻吸了口气,又吐出来,对廉恕钟晓二人道:“滚。”
两人赶紧滚蛋,临走前,廉恕大着胆子又问了一句:“那官家,这时限……”
“再给你们一个?月。”官家冷眼看?过来,“一个?月内不能破案,你们俩就都给朕滚回家去吃自己。”
“是是是,谢官家圣恩!”
廉恕原本寻思着能争取到个?三五日便够了,谁知官家一下给了一个?月,他?喜出望外,拉着钟晓给官家磕了头,生?怕官家又反悔,迅速逃走,剩下还跪在地上?的寿力夫。
寿大伴悄悄动了一下,察觉到官家瞥过来的视线,立马老老实实不敢再动,心?知自己这是要成官家的出气筒了,官家丢了脸面,自己还敢笑出声,他?不受罚谁受罚?
官家自然是舍不得罚他?的妻子,即便方才他?迎接了迄今为止人生?中最尴尬的一幕,很难想象这样的场面会?发生?在他?身上?,可他?却不能向罪魁祸首讨,只好退而求其次来罚寿力夫。
“寿伴伴起?来吧。”
寿力夫一听温娘娘叫自己起?来,立马听话:“谢娘娘圣恩。”
官家看?了眼寿力夫,又缓缓看?向温离慢,那眼神?还带了点不可思议,大约是因为她在人前拆他?台?温离慢看?着他?,到现在都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只是看?官家的眼神?像是要揍她,于是略带了几分不开心?:“官家这么看?着我,是想要对我行龙──”
话未说完,已被官家捂住了嘴,他?叹了一声:“杳杳,你别说话,朕快要被你气死了。”
温离慢眨着眼睛,乖乖不出声,官家斜眼看?向寿力夫:“还留在这做什么,等着朕请你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