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就做了,与你何干?你要替他们报仇,直接上就是。
眼见苍逸面露痛苦之色,泽渊又嗤笑了一声, 不必摆出这副模样, 装给谁看?
可你知道,这样做要害死多少无辜的人吗?苍逸注视着泽渊, 向来无波的面孔也全是急怒,你又想过没有,以后你怎么办?你你父亲又怎么办?
泽渊像是被父亲二字触到了, 面色微变低下了头。
过了一会才低低出声, 声音里含着愤恨和绝望, 我的爱人被他们害死了。
说完,又忽地抬起头,声音颤抖, 一字一句道:我的望岚被他们害死了,整整折磨了十数天,死不瞑目,尸身惨不忍睹。
我到处找,却没想到他被抓到了玉麓山的地牢。是我对不住他,没有保护好他。现在他没了,我要整个修仙界血债血偿。
泽渊眼底一片血红,声音凄厉,就像失偶的孤狼在痛苦地哀嚎。
我再问你,你让你父亲以后怎么办?苍逸也厉声大喝,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痉挛。
泽渊猛然打断他的话,嘶吼出声,我管不了那么多,我只知道,望岚没了,望岚被他们害死了。
你现在问我父亲以后怎么办,之前那么些年,你有问过他吗?有问过我吗?
我们在你心里什么都不是!你现在假惺惺地又有什么意义!何必装腔作势!不是同气连枝吗?不是修仙界皆为一脉吗?要杀要打上来便是,说这些废话有什么意思!
苍逸听到这番话,已是脸色惨白,身体颤抖,痛苦地闭上了眼。
刘祀迁见状,顿时警觉地对着泽渊喝道:你对着我们仙尊胡说八道些什么?都说魔界妖人擅于蛊惑人心,你对我们仙尊又做了什么?
苍逸猛地睁眼抬手做了个制止的手势,刘祀迁只得咽下了剩下的话,恨恨地闭上了嘴。
他的尸身呢?望岚的尸身你放在哪儿了?苍逸已是平静了许多,突然开口问道。
他的尸身自然由我好好保管,与你何干!泽渊听到提及望岚,立即眼神锋利地看向他,像一只警惕的兽类。
苍逸不理会他的恶形恶状,自顾自说道:你心里清楚,我终究不会害你。
泽渊继续注视着他,既像是在提防,又像是在观察他的表情。
苍逸和他对视不动,目光里一片幽深。
他以前随我到过一次岐山,那山脚有一片药田,他说那药草开出的花儿很美。良久,泽渊才喃喃出声。
你到岐山来做什么?苍逸目光奇异,声音很小,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对他说,想带他见见我的亲人。哪怕见不着,看看他住着的地方也好。泽渊突然轻笑了一声,像是在自我讥嘲。
接着又抬眼从殿门看向远方,目光空茫,我还答应过他,以后就和他住在那药田边,种种药材看看花儿。
所以,我把他装入玉棺,让他睡在那块药田边。可是他不会孤单,现在那对花精,就是他的父母,也守在身边。
还有小黑,也在那儿。
等我报完仇,也会去陪他。
你快带我去,玉棺封住了他尚未散尽的三魂六魄,还来得及。苍逸打断他的喃喃自语,急促说道。
泽渊像是没听见他的话,仍然陷入在自己的思绪里,面色一片空茫,连苍逸都走到了他面前也没有发现。
苍逸揪住他的衣襟,将他从地上一把拖起,厉声说道:我让你现在就带我去见望岚,还来得及。
还,还来得及是什么意思?泽渊浑身一震,像是被突然惊醒,怔怔地望着苍逸,颤声问道。
就那么衣襟被苍逸揪住也不反抗,一双眼顿时亮了起来,带着不可置信的惊喜,又带着深深的企盼和哀求。
去了再说。苍逸松开他,疾步走出殿门,手一挥,踏上悬浮于低空的长剑。
望望天际那道奔涌的银线,又回头厉声喝道:你先把隐海水收回去。
泽渊面色不再仓皇,二话不说,奔出殿门就挥动着手中长丨枪,只见天际那道银线又缓缓向后退去。
就在两人准备飞向岐山派方向时,地上有一沙哑的声音响起,仙尊,这魔子杀我掌门,毁我门派,伤我门人,这血海深仇,仙尊您可得帮我们讨回公道啊。
话音里充满了深深的怨毒。
说话的正是一名被斩断了手臂的玉麓门人。
经过一番救治,他刚从失血的昏迷中醒来,正靠着圆柱躺在石阶上,目光死死地盯着泽渊。
苍逸身形顿了顿,然后侧身冷冷说道:这事我自会查清楚,不管是谁,只要为恶,定然要付出代价。
说完,就驱动脚下长剑飞向天际,泽渊也脚踩银丨枪,赶紧跟了上去。
接下来,还留在玉麓山的人,该治伤的治伤,该调息的调息,玉麓门门主吴乾元的尸身,也被封进了棺。
眼见玉麓门已经无碍,而泽渊又随着苍逸去了岐山。
虽说那是苍逸仙尊,可刘祀迁还是不大放心,赶紧带着众门人回了门派。
在门派忐忑不安地等到深夜,才见到了归来的苍逸。
众人赶紧围了上去,关心地问长问短。
苍逸只是疲倦地摆摆手,泽渊已经魂飞魄散,此事以后休要再提。
接着,目光凌厉,语气逐渐加重,是玉麓门吴乾元行事不端,不好好修行偏要走邪门歪道,用残忍手段伤了无辜者性命,这才引得魔界少主前来寻仇。
虽说他也伤了玉麓门数人,可那也算是他们咎由自取。况且泽渊也得到了该有的惩罚。
从此以后,修仙界不准任何人去向魔界寻仇滋事。如若被我知晓有人心生不满,暗地里一意孤行的话,我定饶不了他。
见众人噤若寒蝉,不敢有丝毫违抗之意,苍逸的脸色又缓和下来。
只说自己要闭关,从此帮中事务就交给天璇暂时打理。
说话间,声音低沉,脸色憔悴,偶尔还忍不住轻轻地咳了两声。
几人见苍逸之前没有任何征兆,突然就说要闭关,不由得面面相觑,心下大为吃惊。
不过眼见苍逸目前的情况,显然是和那魔子泽渊进行了一番打斗。
虽然最终击败了泽渊,可那妖人毕竟魔力高深,仙尊估计也受了重创,所以才要闭关养伤。
于是,几人就乖觉地不再细问。
说完,就让其他人离去,留下了天璇。
也不知道都叮嘱了些什么,总归就是有关他闭关后的门派事宜。
当天夜里,苍逸仙尊就消失了行踪,想是已经闭关去了。
那场灾难就这样被苍逸消弭于无形中。
滔天洪水已然退去,而修仙界,从此也再没有魔子泽渊的任何消息。
这期间,估计羯熵一直在留心苍逸的动向。一听说最近有了仙尊出关的消息,他就前来寻仇了。
当羯熵说完杀子之仇四个字后,场内一片寂然。
因为当年苍逸的态度,所以岐山派对玉麓山之事绝口不提,但门派弟子私下无不知晓,总会在茶余饭后,晚间睡前悄悄摆谈。
这时听见羯熵前来复仇,不由个个胆战心惊,遍体生寒。
当年苍逸求我,在他出关之前不可伤害你们,我一时心软就答应了。可没想到啊,他出关后也照样缩头缩尾不敢现身,莫非是怕我得知消息,前来灭你们岐山满门不成?
羯熵的目光环视周围一圈,冷冷嗤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