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王大爷,您早啊今天。
哎哟,这不容易啊,小亦终于守到出了苗。
哪里哪里,不着急,反正都会出苗的,李婶早饭可用了?
夏亦不急不缓地和村民打着招呼,很有礼貌。面带浅浅的微笑,看着很是云淡风轻。
179,179,终于出苗了,哈哈哈哈哈出苗了出苗了,哈哈哈
哈哈哈出苗了,哈哈哈哈哈。
179,我好想在地上打几个滚。
179,我想在这些田埂上跑几圈。
系统:......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土豆苗越长越好,一畦畦绿油油的很喜人。夏亦每天都要去巡查几次,捉捉虫浇浇水,蹲在田埂上和179唠唠嗑,讨论下小苗儿的长势,很是振奋。
眼看着再过两个月就可以收成了,夏亦内心无比憧憬。等到第一个任务完成,就离早日离开这个鬼世界又近了一步。
这天午后,夏亦和顾文逐正坐在院里的树荫下吃饭。自从天气热起来后,他们就把饭桌从厨房搬到了院子里,又敞亮又凉快。
慢慢一片乌云飘来,停在了小院顶上,天色也渐渐昏沉下去。接着,伴随几道闪电雷鸣,大雨倾盆而下。
顾文逐赶紧把饭桌端到回廊上。
天地愈加昏暗,雨中已是夹杂了米粒大小的冰雹,噼里啪啦地满院跳动。
夏亦心里暗叫不好,想起了自家那畦土豆。不由放下碗筷,站在回廊边焦急地抬头看着天。
179,我有点担心我的土豆苗,你扫描一下?
宿主,目前土豆苗安全,冰雹不足以构成危险。
冰雹渐渐大了起来,如鸽子蛋一般,和着暴雨铺天盖砸了下来,在地上很快集起了厚厚一层。头顶的瓦片可以听到碎裂的脆响,院子里树叶残枝落了满地。
179,再扫描一下土豆苗。夏亦搓着手在屋檐下团团转,心急如焚。
宿主,土豆苗有点危险,虽然土豆是抗雹作物,但是冰雹太大了些。
不行,我得去看看我的小苗儿。夏亦停下了来回踱步的脚,我得去旁边那林子里摘点芭蕉叶挡一下。
宿主,任务再重要也比不上你的安全啊。关键时刻,179还是比夏亦冷静。
管不了那么多了,要是这个任务砸了,我还怎么回家。快速找来洗脸的木盆,夏亦抬头看看灰暗的天,咬咬牙,头顶木盆就冲了出去。
你去哪里?背后传来顾文逐的一声疾呼。
夏亦边跑边回答:我要去看我的土豆苗。
顾文逐怒吼一声:你不要命了?这时候还念着土豆苗。
夏亦顾不上回话,只顶着木盆急急向着土豆地方向跑去。冰雹砸得头顶的木盆砰砰作响,听得人心惊肉跳。
我的小苗儿,你们一定要挺住,爸爸这就来了,爸爸这就去给你们挡芭蕉叶去。
啊!随着一声短促的惊叫,夏亦脚下一滑,重重摔了下去。手里的木盆也脱了手,咕噜噜滚在了一边。
冰雹立马子弹一样地砸在身上,他赶紧双手抱头,四处寻找着木盆。背部和肩膀被砸得疼痛难耐,但眼下却顾不得这些了,只想爬起来赶紧去地里。刚站起身,脚腕就是一阵尖锐的刺痛,又一屁股坐了下去。
脚腕崴了。
夏亦狼狈地坐在冰雹里,半眯着眼摸到身边的木盆顶在头上,挣扎着试图站起来。
这时,一个人影停在了夏亦面前。随着眼前一黑,他被一件厚厚的蓑衣给兜头盖住,冰雹砸在身上顿时不再觉得疼痛。
是顾文逐来了。
顾文逐一把抱起他搂在怀里,往家里快速奔去。奔跑时微微曲腰,用上半身给他挡住冰雹。
一脚踢开半开的院门,顾文逐把夏亦快速抱进了屋。把他放上竹榻躺好后,顾文逐蹲下身问道:人砸坏了没?
夏亦躺在竹榻上,觉得浑身都在痛,但是身上再痛也及不上地被毁的难过。扭头不看他,只哽咽道:我的小苗儿。
顾文逐一顿,随即大惑不解道:就一畦土豆,哪里就那么贵重了?砸就砸吧,砸坏了我补给你就是。
夏亦带着鼻音嗡声嗡气道:你不懂,我就要我的小苗儿,它们对我很重要。
说完,侧过了身,不想再说话,暗自难过。
想想自己无缘无故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一直压抑着对哥儿身份的恐惧为回家努力着。好不容易有了点希望,一场冰雹,把这些日子来所有的期盼都砸空。
夏亦悲从中来,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出来,他偷偷擦了一把,不想被顾文逐看见。
过了一会儿,夏亦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簌簌异响。扭脸看去,顾文逐戴着斗笠,穿着蓑衣,拖了几床从杂物间取出的旧竹席,卷成卷儿夹胳膊下作势要出门。
你要去哪儿?外面冰雹这么大。夏亦支起上身,泪眼朦胧地看着顾文逐。
我去救你的小苗儿。顾文逐看了他一眼,转身冲进了冰雹雨里。
别!别去了!夏亦连忙阻止,但是顾文逐已经飞快地到了院子门口,打开院门跑了出去。
第6章
夏亦翻身坐了起来:179,快扫描逐哥,快,冰雹这么大,我很担心他。
宿主请安心,顾文逐目前一切正常。
顾文逐到了地里。
顾文逐在给小苗儿铺竹席。
顾文逐的手背都被砸青了。
顾文逐的斗笠被掀翻了,他又捡起来戴上。
顾文逐踩到冰雹摔倒了。
夏亦听着179的现场报道,一颗心七上八下,紧紧揪起。
他铺好了,在回家。
马上进院子。179持续播报。
夏亦长长舒了口气,一颗心也落了地。
顾文逐进了院子,在回廊上脱掉了斗笠和蓑衣,拍拍外衫上的雨水,再跺跺脚走了进来。一进门视线就望向坐在竹榻边的夏亦,夏亦也正定定看着他。
夏亦眼睛还有点泛红,对顾文逐温声道:逐哥你过来一下。
顾文逐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也依言走了过去。
夏亦又道:手伸出来。
顾文逐伸出了手,心里有点疑惑。
他的手掌干燥宽厚,面上布着一层薄茧。
夏亦吸吸鼻子,瓮声瓮气道:手背。
顾文逐虽不解其意,但还是把手翻转了过来。
夏亦伸出一根白嫩嫩的指头,轻轻抚过顾文逐手背上的淤青,低着声音问道:疼不疼?
顾文逐一愣,被夏亦触碰到的半边身子顿时像过了雷似的又酥又麻,连忙飞一般收回手,向屋外走去。走到门口时,又顿住了脚步,头也不回地说了声:不疼。再伸腿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