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奴才伺候您更衣。”秦渊还没有太睡醒,此时眯着眼睛,按照安喜的伺候做出动作,很快衣服都被穿好了,看陛下似乎还没有清醒过来,安喜去打了水,然后给秦渊擦了脸和手臂以及手,随后给秦渊弄好了发型,陛下的发丝一向是被护理的很好,所以梳成了大马尾之后倒是也没有掉多少,安喜为了配合今天的衣服,给秦渊头顶卡了一个白玉小冠,是他前几日在古玩街买的,觉得这东西挺好,就买了。如今倒是派上了用场。秦渊对于这些身外之物都是不怎么关注的,毕竟人长得帅,怎么搭配都行。等安喜整理好,秦渊已经清醒了起来,他起身前,安喜蹲在他脚边给他穿上拖鞋,这让秦渊深深的觉得自己真的堕落了,在南晋的九十年习惯了被人伺候了,这会儿完全都是没有反应过来。等穿上了拖鞋,秦渊这才走出自己的卧室,一边交代安喜。“把桌上的《山水十二条屏》给收拾了吧,等以后再赏玩。”安喜在身后道一声是,赶紧开始了收拾,秦渊走了出去,结果下一刻僵硬在门口。他站在卧室的门口,看着大厅里面那一身冰蓝色道袍,白发披肩,道骨仙风的男人,不知道怎么的,脸上努力的维持住没有崩塌,心里却是想到了梦中对方对自己的质问。陛下不喜美人图了么?这句话飘荡在秦渊的脑子里,让他深感迷惑的同时,此时又觉得自己不该随意做梦,这做了一场梦,结果来了一个人,这叫什么?以后若是魏锦荣问他他是如何来到此地的,难不成自己说你是在梦里被朕召唤来的?“陛下万福金安。”不等秦渊反应过来,魏锦荣已经开始行礼,他行道家礼,这会儿更是看着仙子缥缈,让人觉得对方不像是道观里面出来的,倒像是什么修仙门派出来的。当初秦渊看着魏锦荣长相好,两人有共同的乐趣,为了让魏锦荣给他搞火药,特意让尚衣局花费万金只做了这冰蚕丝的道袍,如今再一看,只觉得扎眼无比。“是远山啊,许久不见,你可还好啊?”秦渊努力的不让自己尴尬,心说只要是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迈开步伐朝着前方的魏锦荣走了过去,结果下一刻,他看到了魏锦荣身后桌上的山水图,一副是在《山水十二条屏》里面的山水图,另外一幅则是水墨刚干了似乎没有多久的新作,光是这画风,秦渊就已经足够熟悉,这下顿时有些讶然。“贫道自然是极好的,在死后还能得陛下垂怜,来到此世,可不就是极好的?”远山道人跟秦渊那些极端的下属不同,倒是不会非要给秦渊行礼,只是这会儿察觉到了秦渊尴尬的眼神之后,故意玩味的往一旁让一步,露出了身后的山水图。“昨夜贫道应陛下的感召来到此世,却不曾想,陛下已经是变了心意,不喜贫道的美人图,倒开始欣赏起旁人的山水图了,曾经陛下跟贫道抵足而眠,说贫道的画作是世间独有,说爱贫道,惜贫道,敬贫道,如今看来,便是有句古话说得好,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贫道终究是得不到陛下的一片真心,若是如此,陛下何必要召贫道来到此地?”他这般惺惺作态,那旁人眼里道骨仙风的模样此时完全变成了委屈巴巴的怨男,让秦渊一个头两个大,此时是真的心很累。魏锦荣啊魏锦荣!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不会好好用词啊!好好说话不行么?秦渊承认,自己当年是说过爱远山,可是那是爱远山道人的炼药之术。他承认,他是说过惜远山,那是因为害怕远山道人乱走动把自己走没了。他也说过是敬远山,那不是为了南晋的地图在说好话么?抵足而眠也是真,可是什么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这话能随便说么?知道的明白魏锦荣是自己的能臣异士,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这是广开后宫,光搞这些男人了……“……”秦渊没说话。秦渊沉默几秒钟。秦渊最终还是开了口。“远山啊,朕看他人的山水图,也不过是把玩一二,在南晋时,谁人不知朕最爱的便是远山道人,最惜的便是远山道人的美人图,最敬的就是远山你的风骨,昨夜你既然已经到了此地,为何不唤朕起来夜话?如今倒是来责怪起朕了,朕若是不想你念你,你又如何来到此地?”没错!能够打败魔法的就是魔法!秦渊一样的黏糊,一样的酸臭味,他万万没想到,第一个不要脸来到此地的人,竟然会是远山。想起自己那些一个个吹彩虹屁能上天的朝臣们,秦渊忽然不想让他们来了。要不然到时候一个个都要质问他,问他是不是不爱他们了,是不是不想他们了,是不是心里根本就就没有他们。呵呵,别以为这件事情不可能,在南晋那种人人都喜欢把喜爱挂在嘴上的时代,谁人可都是能说得出这样酸臭的情话,更何况是君臣之间?君臣相宜,便是互相喜爱才能够相宜。果不其然,魏锦荣听到这话,倒是真情实感的感动了,此时也收起了他那作弄人的心思,朝着秦渊又是行礼,这一次端庄又肃穆,一礼之后,道。“贫道感激陛下对贫道的念想,当年贫道远游四方,时常到了一个地方便想起陛下,想着陛下应该收到了贫道的画作,如今看来,贫道还是给陛下的山水图太少了一些,不然陛下也不会喜好这旁人的画作,陛下放心,既然如今贫道来到了此地,便是陛下喜欢什么样的山水图,贫道都会作出来给陛下把玩。”他还是紧抓着山水图的事情不放,就算是真心感激秦渊,对于自己职业范围内的事情还是无法放开。秦渊也无奈,知道这是魏锦荣的执念,便点点头道。“朕见到远山也是分外高兴,其他的山水图再如何的好,那也是不如远山的,以后朕定然是为远山准备上好的笔墨纸砚,让远山为朕作画。”他只能暂且先哄着眼前有些偏执的画家,然后故意看向桌上的两幅画,转移话题。“这便是昨夜远山画出的山水图么?似乎是南晋的洛云山?此山巍峨无比,云层交叠,在远山手中画出,确实是另有一番风味啊……”秦渊口中夸赞,实际上魏锦荣的画是真的好,毕竟他一辈子除了研究丹药之外,都是在作画,这山水图在他晚年的时候也是最喜欢的。魏锦荣便如同许多世家子弟一般,年少时鲜衣怒马,喜好美色,到了年龄大了,反倒是喜欢一些悠然的东西,总喜欢出去游玩探索,每每有什么发现好看的风景,便会画作一副,让人送到宫中给秦渊鉴赏,搞得秦渊的内库里面有不少都是魏锦荣的作品,民间更是一画难求,便是出到了万金,也是寻不到远山道人的山水图的。“陛下喜欢便好。”被夸赞之后,魏锦荣这才有几分自得,少年肆意的脸上带着笑意,哪怕是一头白发清冷,缺依旧是能够让人感觉到他的开心。时过经年,故友重逢,怎能不开心呢?只是下一刻,他便直接将那《山水十二条屏》的画作拿了起来,随手扔在了垃圾桶里面,如同当年在宫中一般肆意嚣张。“陛下既然有贫道了,那其他的画作便不要再看了,陛下以为如何啊?”他当年是大宗族魏家出来的娇娇子,以红尘道人画美人图年少成名,后来入住宫中之后更是任性十足,哪怕是到了年老,也从未觉得的在画作上有谁能与之一战,便是在南晋,提起画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远山道人。魏锦荣的骄傲,全都是真才实学。当然,也都是秦渊这位皇帝陛下亲自追捧出来的。此时此刻,眼看十个亿的画作被扔在了垃圾桶里,秦渊心说幸亏酒店的垃圾桶很干净,但是面上依旧笑吟吟。“那是当然,这画作还是远山得朕心意。”这般说着,背在身后的手却是摇晃一下,秦一站在后面脸色都没有任何变化,却已经明白了陛下的意思,知道等远山道人走了之后把这《山水十二条屏》给收起来。只是再留下观赏怕是已经不行了。远山道人可是个爱吃醋的,见不得陛下喜欢旁人的画作,总要将对方比下去才成的……第97章 一直都在由于房间里面多出来一个人,早上的饭菜就不能去外面的餐厅吃了,跟余潮爸爸和云娴妈妈交代完之后,便留在了房间里面用餐。没一会儿,一个服务员便推着餐车走了进来,之后将餐车上的食物摆放在了桌上,对于新出现的这位白头发的客人并不是很注意,毕竟能够住得起这种总统套房的,都是有钱的,所以十万块一天的总统套房房间不少,多一个人少一个人也没有多大问题,他们一般不会多管闲事。早些时候网红圈子忽然流传的时候,那会儿不少网红想着一起凑钱来打卡拍照,也就那个时候卡的严谨一些,后来那些网红不来了,大家也不会管客人是不是带朋友上楼。怎么说呢?能连续住了一周以上,而且还是定了两个总统套房的客人,能是没有钱的客人么?“远山,你陪朕用餐吧。”秦渊赶紧伸出手,不客气的拉住了远山道人坐下,然后刚好给出一个空间让秦一发挥,不过瞬间的功夫,那垃圾桶已经随着十亿的画作给消失了。不过魏锦荣没有去看这些,他昨夜刚来此地,又忙着夺回陛下心中的地位,自然是只喝了几口水,因此这会儿着实是腹中饥肠辘辘,因此倒是很放松。“贫道有此番荣幸陪陛下用餐,心中倍感喜悦,当年贫道外出云游,最担心的就是宫中的陛下,看您一切安好,贫道倒是放心了……”这个时候还要继续彩虹屁,秦渊赶紧将一道点心放在了魏锦荣的餐盘上面,笑起来。“朕也是如远山一般时时刻刻担忧着远山,快用早膳吧,朕觉得你一定喜欢。”于是两人在君臣合乐的情况下开开心心的用了饭菜,安喜这边刚把剩下的《山水十二条屏》给收拾好呢,结果就发现秦一送来了一张,顿时有些惊讶。“这是?”安喜好奇。“在外面,被远山道人扔到垃圾桶里面了。”秦一给出回答,安喜顿时恍然大悟,露出明了的表情。哦,是了,远山道人最是看重自己的画作,便是陛下看一眼旁人的画作,便要去跟那人比的,若是比不过的,就要当场拜师,然后学得人家的技艺,然后再青出于蓝把人家比下去,是个任性而为的人。“那陛下是怎么交代的?”小心翼翼的将这《山水十二条屏》所有画都放在了一起,心说远山道人的画也是价值万金,虽说他不太能欣赏这些,但是陛下肯定是会欣赏的吧?“陛下让你先放好,以后……大约是不能观赏了吧。”秦一也不是很确定,因为这《山水十二条屏》不仅仅是画的好,关键是昂贵,他们这些人消失在了历史的洪流之中,若是南晋真的存在于历史之中,那么想必远山道人也一定是真正的大家,画作可不只是十个亿那么多。陛下……现在是在哄着远山道人吧?秦一不确定的想着,而安喜则是乖乖的将这些画拿到了自己的房间,害怕让远山道人发现。当然,这边秦渊跟魏锦荣两人用过餐之后,秦渊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了魏锦荣昨夜应该是被自己的梦境召唤而来,又是作画了一晚上,应该是一夜无眠,便关怀道。“远山昨夜来到此地,又是一夜作画,怕是已经疲累了吧?不如今日就留在这里休息,朕留下安喜在你身旁伺候如何?”让安喜好好看着魏锦荣,省的魏锦荣闹事情,秦渊心里计划着,着实是美滋滋。“谢陛下对贫道的关心,初来此世,贫道着实有些不安,可是一想到陛下就在身旁,便已经是贫道心中最安定的地方了,纵使时光变迁,斗转星移,陛下仍旧是贫道心中的陛下,贫道真的很高兴。”魏锦荣被自己记忆中年轻的陛下关心,便笑起来,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倒是格外的放得开,此时这些肉麻的话是真心实意,是心怀感激,是对眼前这位帝王的真心以对。“何必说这样的话?朕不是一直都在么?”秦渊也笑起来,倒是找回了当年二人恶心朝臣的时候那翻感觉,故友相见,自然是心情好的。这话却是在魏锦荣心中晃了一圈,随后让他这张白玉一般的脸笑起来,便是春花秋月般温柔起来。“是啊,陛下总归是一直都在的。”但凡是南晋臣民所在之地,陛下都会一直在,一直都站在他们南晋臣民的身后,护卫着他们。最终魏锦荣被安喜伺候着去休息了,所幸这是总统套房,房间不少,所以魏锦荣去休息了之后,秦渊还是没忍住问道。“那《山水十二条屏》哪里去了?”秦一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的汇报给陛下。“安喜放在他房间里面,防止远山道长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