啐,他们是怎么混进来的!今儿可是魔主大喜的日子,可不能出差错了!
我方才看见,城门口的士兵对他们毕恭毕敬,恐怕来头不小......
此话一出,原本蠢蠢欲动表情狰狞、搀起袖子准备干架的众魔修顿时停下动作,迟疑地面面相觑。
他们眼睁睁看着那两个名门正派停在黑塔大门前,紧接着,守门的银盔士兵点头哈腰地将二人迎了进去。
二人踏入黑塔之中,塔门在身后缓缓关上,门后一个身着纱衣的妖媚女子正百无聊赖地蹲在地上,懒洋洋打哈欠。
赵柯:...姬姑娘。
姬之华猛地抬起头,瞪了他三秒钟。
片刻,她怔怔道:.....原来你真的没死啊!
赵柯无奈:是啊。
姬之华将信将疑地摸了摸他的头,又捻了捻乌黑的发丝,半分不假,不由惊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事说来话长。
接着,他娓娓道来。原来,在魇境那一日,沙暴扬尘,将自己和柳霜、沈期欺二人被迫分散。
醒来时,他忽然发现自己在一处金色庙宇之中。
那庙宇比赵柯想象中的还要宽广幽深,曲折复杂如迷宫,非一时能够探索得完。
当时,他正在长廊中四处搜寻,没想到忽然之间天塌地陷,瓦砾滚落,他还以为是沙尘暴再一次来袭,慌忙中被头顶乱石砸中,瞬间失去了意识。
醒来时,赵柯发现自己被压在一处黑魅魅的残垣断壁之下,便连忙催动灵气发出求救信号,正好被附近搜寻生还者的队伍发现。
他平日里本就修炼刻苦,身体素质不错,再加上救助得及时,受的伤也不算什么大碍。
魇境试炼强制中断,赵柯被送回夜峰疗伤,不忘询问身边的师兄弟有关柳霜和沈期欺的下落。
没想到师兄弟们却忽然变了脸色,不仅语气鄙夷,且对两人一番严加痛斥。从他们的叙述中,赵柯才明白,柳霜竟是魔修,且带着沈期欺远走高飞,两人从此不知所踪。
如若自己对她们不熟,恐怕自己会很轻易地听信旁人的诋毁和辱骂。但经过前些日子的朝夕相处,赵柯始终相信,柳霜和沈期欺并不如其他人所说的那般不堪,其中一定另有隐情。
但没想到,魔境一别,自此后他再也没有见过二人。直到近日,夜峰忽然闯进两名不速之客,穿过结界直奔他的房门而来...
哇!姬之华坐在地上,大咧咧地双手托腮,姿态全无,活着就好!魔主叫我来接你们,我还以为她在骗我呢。
赵柯十分感动:劳烦姬姑娘挂念了。
不劳烦。姬之华说,怕你在下面没钱,我每天都给你烧一贯纸钱的,加起来大概能买一栋大酒楼了。你是该好好谢我!
赵柯:......多谢。
一旁的长药道人不耐烦道:好了好了,叙旧可以以后再叙。小霜和期欺那丫头究竟在哪里?姬之华一牯辘从地上蹦起来,爽快地转身:你们跟我来。
她领着两人走上回环的长街,朝二楼大厅走去。
阶梯上铺着羊绒红毡,穹顶上也缀着长长的红绸彩线,四壁的琉璃灯盏散发着淡淡荧光,闪烁如星,整座冷冰冰的黑塔都洋溢着热烈的暖意。
二楼大厅人潮如云,摩肩擦踵,赛雪城里有名有姓的大家族都聚在一起,人人精神抖擞,笑容满面,圆桌上皆是推杯换盏的清脆碰撞声。
赵柯与长药被姬之华领到上席,两人刚一坐下,便发现桌上已经盛满酒菜,且皆是修仙界独有的菜品,只怕是觉着他们不合胃口,故意这样安排,可谓煞费苦心。
二位且在这里等一等,我估摸着拜堂就快要开始了,她们马上就来。姬之华说完,也跟着在一旁坐下,伸出筷子夹了一口云酥。
长药道人面色震惊:直接拜堂?!花轿呢?开面礼呢?
”沈姑娘嫌古代流程太过麻烦,就做了一点删减。姬之华一口吞下云酥,腮帮子撑得鼓鼓囊囊,直接从拜堂开始啦。
长药道人立即吹胡子瞪眼:那怎么行!胡闹!婚嫁六礼,寓意深重,缺一不可!怎么能说省就省呢!
姬之华道:沈姑娘说了,坐花轿太容易造成交通拥堵,会给市民带来很大的不便,而且浪费钱。她还让我告诉你,大人,时代变了!
长药无言以对。赵柯提壶倒了一杯清茶,给姬之华:你慢点吃。又道,长药师父,小师妹一向天马行空,不如就随她们去吧。
长药道人拂袖:罢了罢了,反正我也管不了!
气氛正热闹,一名侍女拨开人群疾步走来,到正在胡吃海塞的姬之华身边低声耳语一阵,后者一下子变了脸色。
见她脸色奇差,赵柯问道:怎么了?
姬之华咽下嘴里的鸭腿,面如土色:沈姑娘......不见了......赵柯与长药皆是一震:怎么回事?!
不知道,到处都找不到人,传音也没回应,不晓得她跑到哪里去了!长药道人急道:那小霜呢?!
侍女小青脸色苍白:魔主正在梳妆,尚不知道此事。长药大惊,双手帕金森似的颤抖着:这、这....”
这事先摁下去,别告诉其他人,也别告诉魔主。姬之华一改之前懒洋洋的神色,表情冷肃,飞快对小青低声吩咐道,我出去再找一找。
赛雪城这么大,你一个人要去哪找?!赵柯摇头,跟着站起身,我跟你一起。
姬之华点头,两人穿过嬉闹的酒客奔向大门,不想刚一开门,便看见一道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身影,正蹑手蹑脚地向楼上走去。
谁?!
姬之华大喝一声,疾驰而上,一把按住那人肩膀那人转过身,吃惊地瞪大眼睛。
那目光清澈明亮,怎么看怎么熟悉。
姬之华一顿:......沈姑娘?
哇哦,这么巧。把自己包得像中东妇女的沈期欺儡硬地转身,取下面置,微笑地摆摆手,嗨,哈喽.
没人回答,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沈期欺只好笑容僵硬地放下了手,小心翼翼地看着沉默的二人。
片刻,赵柯扶额,又好气又好笑:你一个人跑哪去了,害我们担心得不行!
沈期欺揣紧了怀里的包裹,育拉下脑袋,沮丧地解释:害呀,忽然想到有件事没办,我就偷偷溜出去了一小下。结果还是被发现了.....
姬之华抓着她的肩膀,语气阴沉:沈姑娘,我还以为你要悔婚呢。
怎么可能!沈期欺下意识地反驳,眼睫颤了颤,看上去无端多了几分心虚,.....那啥,我师姐还不知道吧?!
赵柯面露侥幸:你该庆幸她现在不知道,否则...”沈期欺羞愧地垂着头,声音又低又虚:对、对不起。
沈姑娘,不是我说你。有什么事不能之前办,非要等现在呀!?姬之华盯着她手里的包裹,还有哇,你带了什么东西回来?
沈期欺抬起头,眨眨眼,故作神秘:惊喜!
她很快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嘛.....你知道的,师姐之前把我关在塔里,怎么也不让我出门!我很早就想搞这个东西了,可惜没有机会实施,就一直等到了今天,好不容易趁她现在忙着化妆,才偷偷有空溜出来”
赵柯松了口气:罢了,你没事就好。以后做事,记得提前告诉我们一声,免得让人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