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莘玉低下头。
毕竟对于钟棘来说过于累赘。
“那你,”小男孩攥着袖子,做最后的交代,“你以后一定要对钟棘师兄温柔一点!”
“为什么对我说这个?”
“因为你是他道侣啊。”白莘玉理所当然,又面色一沉,属于孩童的直觉,“我就是觉得,你肯定会欺负他,让他痛的。”
嗯,有道理。啾啾看他一眼。
觉得他年纪太小,不应该了解太多,所以只是保证:“到时候我一定会很有耐心。”
虽然不知道耐心和温柔有什么关联,但白莘玉接受了:“那法器……”
“不需要。”谢谢,拒绝。啾啾还沉声补充一句,“顺便一提,你再敢跟踪小钟师兄,我也要把你捏爆。”
白莘玉大哭:“哇哇哇——”
早就该知道,钟棘师兄对老弱妇孺从不留情,他道侣也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人的。
……
钟棘似乎很忙,三天回来一次,天亮了又离开。
有时候身上还会受伤,回家太晚,抱着啾啾倒头便睡。小狼崽子活动量太大,总是吃不够睡不够的,全靠身上淡淡的血腥味让人注意到他的伤。
钟棘去忙,啾啾便老老实实的和铸雀峰一众弟子打架。
与白莘玉一战后,她没有再越级打。按照张驰的建议,从六十名开始打起,一路慢慢往上爬。
其实到了三十几名就已经很难打了。
这些人有擅长御器的、有擅长法术的、也有擅长弓弩的。
五花八门。
和他们打完,基本上能积累到所有兵器的对战经验。她像是海绵一样,尽可能汲取对战知识,节节拔高。
便这样一直到了年关,啾啾打到了第十五名。
然而来不及让她继续往上挑战了——因为,她修为已经到达了筑基大圆满。
然后在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她被钟棘提了出去。
啾啾一边被带着飞一边想,她每次说要教小钟师兄怎么抱人,都忘记了,下次一定要好好记住,总不能以后都这样被他捞挂着。
路上钟棘随手粉碎挡路的哨塔:“金丹期突破与筑基期突破一样,每个人经历的考验都不相同,但是这次只能靠你自己。我帮不了你。”
啾啾听着后方山匪渐渐远去的吵闹:“嗯。”
钟棘:“会很危险。”
啾啾:“嗯。”
钟棘:“你求生欲给我强一点!”
啾啾:“嗯!”
她想了想:“那我活下来的话,你会杀了我吗?”
“啊?”少年想也不想,“才不会。你再一直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话,我就——”
啾啾打断他:“嗯。”你就生气。
钟棘:“……”生气。
少年带她飞出了太初宗地界,在天空熹微亮时,抵达了一片山谷。
绿影华盖,灵木繁茂。空气中灵气与雾气纠缠,泛出些许飘渺。阳光穿透树叶,一簇簇泛金阳光中,时不时能看见被孕养成灵兽的动物。
啾啾突然意识到:“这里是神木林?”
“对。”钟棘承认。
脚下干叶清脆的响。
少年给她指了一棵白色的树:“你去那边突破。”
神木林在栖霞门地界,这里万木化灵,是一片宝地,修士却极为罕见——因为这里灵兽妖兽过多过强。还有传闻说,这里有数头化神期凶兽。
化神期。
那是栖霞门解决不了的难题,只能看紫霄仙府帮不帮忙。
钟棘在这里,啾啾倒是不怎么害怕,依他所言到了白树之下,才发现这里已经布了个小小的聚灵阵。
非常小,仅能容纳她一人。
阵眼上的镇物却都是罕见的宝贝,聚灵效果极好。
钟棘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
“你那是什么眼神?”少年不满,“你觉得我笨到连个聚灵阵也不会?”
啾啾:……
说实话。大部分聪明人也不会聚灵阵。
啾啾声音细小:“你前段时间受伤,都是为了收集这些材料?”
“啊。”钟棘没隐瞒,继续强调,“所以你给我好好突破!”
啾啾:“嗯。”
“突破完成后会开始结丹,别勉强自己,如果灵气耗尽,就立刻停下来。不一定非要炼化出一品金丹。”
啾啾:“嗯。”
“快去。”
少年在她阵法外盘腿坐下来,眼睛里流的光在密林灿阳之下,敛了戾气与锐色,填上些许温柔的桀骜。
啾啾想,小钟师兄没有做好他自己的结丹准备,却帮她做好了一切——就因为她想在清元秘境前升上金丹期。
他虽然单纯得过分,对很多事懵懵懂懂,但他是纵容她的。
小姑娘本来已经快进阵了,却又回过身,爬到少年身上。钟棘不得不托住她,防止她摔下。
啾啾抓着他手腕:“我结丹的时候,你要保护好自己,不许再被别人碰到。”
“谁会被别人碰到?”少年觉得她说得怪怪的,自己也回答得怪怪的,立刻改口,“……知道了,你结丹的时候我会一直在这里。”
他哪儿也不会去。
啾啾摇头:“我可能会结丹很久,说不定八个月都搞不定。说不定结丹完了,已经是下一次清元秘境开启了。”
“怎么可能?”钟棘道,“最多不过十年。”
啾啾:“唔。”
钟棘烦闷地催她:“好了,快点去突破!”
钟啾啾还是不动,盯着他,目光瘆人。
片刻后,她直起身。
感觉她贴上来,少年顺从地张开口,等她攻击进犯,然而小姑娘却没有侵略进来。
只是贴在他唇角,沉沉的:“会有点痛,你忍一忍。”
“什么……嘶。”少年突然吃痛,倒吸一口气。
瑞凤眼瞬间发红,目光凌厉,恨不得粉碎尘世。露出的小犬牙要咬穿她脖子一般,压得人无法呼吸。
他还想杀人。
啾啾却在这时吻进来,安抚似的与他纠缠,抬手摸摸他细线穿过的耳洞,又扯扯他红笺,强迫他沉溺到别的快|感中。
片刻后,她退开,乖乖的:“我去突破了,你记得听话。”
“……”
钟棘沉默一下,咬牙:“赶紧去。”
他体内的血还在沸腾,烧得骨头痒。
等啾啾进了阵法,闭目调动全身灵力,正式陷入紫府虚境,他才拧眉抬起手。
衣袖温热,湿了一片。
红色与暗红色相融,什么都看不出来,却能闻到新鲜的血腥味。沾血的白皙皮肤上,青色的光顺着图纹线条流动。
——钟啾啾这小疯子,在他手腕上刻了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