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
寂静的夜被一阵咳嗽夹杂着玻璃的碎裂声划破。
不同于普通烟有些刺鼻的烟草味,殷情偏爱的maduro雪茄还带了丝焦糖的微甜,然而浓厚烟雾扑面袭来,玖慕还是呼吸一滞,喉咙一阵刺痛,抑制不住咳嗽了起来。
尤其烟进眼睛是最难受的,辛辣的味道刺激他紧紧闭上了眼,眼尾泛起了湿润。
下一秒,殷情却看着他硬生生逼自己睁开了。
两人离得很近很近,近到殷情清晰地看见了玖慕眼底的空洞和慌乱,还有一丝强压的痛苦。
这绝不是单纯厌恶烟味会有的反应。
他一怔。
熟悉的黑暗与烟草缭绕席卷了他的全部意识,宴会厅传来的欢声笑语在耳边却融成哀恸低泣的歌声,玖慕左手捂着嘴剧烈咳嗽,忘了右手还端着酒杯,只是想要赶紧抓住一个支撑物,高脚杯于是撞上栏杆,啪一声脆响,玻璃碎了一地。
红酒从破裂的杯中洒出,顺着玖慕右手抬起的弧度浸湿了半边袖子,从臂腕或者指尖滴落在地。
“玖慕哥?”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林陌有事找玖慕,宴会厅看了一圈,问了人后才知道他出来了,好不容易在阳台找到后,就发现这人都快把肺咳出来了。
林陌连忙跑到玖慕身边扶过他胳膊:“哥你没事吧?”
这边的动静又引来了一位侍者,他迅速走到玖慕旁边询问他需不需要帮助。
外界的声音终于把他从梦魇般压抑的状态拉了回来,玖慕缓了好久,双眼逐渐有了焦距,左手在唇上停顿片刻,而后慢慢移开,嗓音有些哑:“我没事,被烟呛到了。麻烦问一下,有创可贴吗?”
侍者一怔,赶忙接过玖慕手里的玻璃杯残骸放在托盘上:“先生请稍等,我马上拿来给您,需要喊医生吗?”
玖慕:“不用,创可贴就可以。”
殷情的视线挪向他的右手,就见后者轻轻捏起一片插在手背里的玻璃碎片放入托盘,隐隐还有几道细微的伤口,大概是刚才玻璃碎了后他依然握紧栏杆于是玻璃片扎进了皮肤。
殷情目光上移,玖慕的双眼已经恢复了平淡,面上毫无表情,就仿佛刚才出现的异样只是殷情的错觉一般。
林陌一把抓住玖慕的右手:“我的天,玖慕哥你的手怎么也被划伤了,要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吗?”
玖慕:“没事,皮外伤,很快就好了。”
殷情听到这句话,心底刚刚升起的一丝愧疚瞬间就烟消云散了,道歉的话递到嘴边变成了一抹讥笑。
“你有带多余的衣服吗?”林陌担忧道。
“有,瑜可那里。”
玖慕说道,却突然想到了什么拉住要去找她的林陌:“算了,别让她知道,不然她又要被我经纪人训话。你借我换一件吧。”
林陌一顿,然后道:“哦好,哥我房间在三楼,走吧。”
这回轮到玖慕把殷情当作透明人了,连同一直不待见自己的林陌,殷情慢悠悠吸了口烟,目视两人走出去。
他们前脚刚走,阳台门边突然探出一个脑袋,发现殷情看到了自己后,薄羽之立刻跑到他身边。
“我说殷少爷啊,我还以为能让您舍弃对a底牌是有个多大的事儿,怎么就跑来挑衅人家小帅哥了?”
殷情含着烟,懒得搭理他。
“不是吧不是吧,你不会以为这样人家就心甘情愿给你助演啊。追男人啊,得讲究策略,尤其这种一看就刚烈有个性的小哥哥。软磨硬泡可比这霸王硬上弓有用多了……”
“话多。”殷情面露不耐打断他的话。
突然,他吸了口雪茄,也吐到了薄羽之脸上。
“我日——咳咳——”薄羽之咳嗽两声,一拳打在殷情肩上:“你他妈还玩上瘾了是不。有本事口对口给我渡烟啊,吹我一脸二手烟干什么?”
“什么感觉?”殷情问他。
“啊?”薄羽之没懂:“能有什么感觉,就你爱抽这甜不拉几的雪茄。我给你说,调情不是这个调法,你吐烟也得慢条斯理地吹人家脸上,烟雾缭绕同时说句情话那才叫有感觉。”
“什么几把玩意儿。我问你刚那一瞬间什么感受?”
“啊?”薄羽之更懵:“就……这烟一股脑吹进眼睛辣得不行,睁都睁不开,又黑又呛还挺难受的,让人贼没安全感。——不过几秒后就好了。怎么了?”
“没事了。玩你的去吧。”殷情眼深了深,而后挥手要把人打发走。
“呸,你刚赢了我的钱就想跑。”薄羽之拉他的胳膊:“给我滚过来一起玩。”
“。”
殷情被他拽走了。
“有病,真的有病。”林陌骂了一路,途中碰到的几个侍者小心翼翼连大气也不敢出。
“我祝他以后反向抽烟把自己烫死,最好再说不出话省得成天撩这儿撩那儿还没事找事。”林陌边嘀咕边拿钥匙开了门,走到衣柜前开始挑衣服。
盯了半天,他突然开口:“玖慕哥,我这儿只留了几件,感觉没有特别符合你风格的,要不你将就将就?”
玖慕看向衣柜,随口问道:“你经常来?”
“没,我爸经常来,他们好像挺喜欢在这儿聚会的。”林陌拿了件白色卫衣举到玖慕身前比划:“诶,你是西装裤和这个不搭,也溅了点酒,要不然就换上我的牛仔裤?
“好。”
玖慕接过,又道:“纪叔还挺用心的,二楼的客房都是房卡,你开门用的钥匙,三楼应该是主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