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他妈的合。
什么正常功能,戚以潦本来就是正常的,只是克制了。
.
戚院长亲自来通知我,让我知道你的决定,是想要我怎么着?茭白的口气很差。
戚院长道:我希望你配合。
怎么配合?茭白嘴皮子掀起一个弧度,露出两个小虎牙,是科研院那边不听你的,还是就算用了药,戚以潦也不愿意和人交融,非得我出面做做沟通工作?
气氛登时紧绷。
戚院长脸上的皮肤比以往更加松弛,眼袋坠掉,气色不好,她冷言冷语:你以为你继承了我弟弟的所有遗产,就有立场跟我说话了?
茭白似笑非笑,所以呢?
戚院长跟青年僵持,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底掠过一道讥讽的暗光,转瞬即逝。
对,我这趟是有求于你。戚院长说。
这女人突然改变了策略,茭白的警惕直线往上飙升,他没出声,准备见招拆招。
我和你说说戚家吧。戚院长仰头看墙上的小窗户,古堡里的窗户都是这样,位置高,面积小,铺盖着藤蔓,常年阴森。
你知道为什么这么设计吗?她短促地笑了一下,方便释放人性。
这栋建筑到了我弟弟手上,才开始按灯,你看到的那些灯,全是他的意思。戚院长说,在那之前,这里常年阴暗,我有时候拐个弯,就能碰到一对男女。
茭白咽唾沫,男女干什么就不用说了。
那时候戚家是不分家的,都住在这里。戚院长眯起眼睛,她的瞳孔里似乎浮出一对对人影,戚家啊,名门望族
接下来戚院长把戚家人丁单薄的原因摊了出来。
茭白猜到了大脉络。
戚家的祖辈有遗传性疾病,女性被遗传的几‌率没有男性大,男性发病时间不一定,一旦发病,就会疯癫,加速生命的流逝。
血缘关系越近,遗传到的几‌率跟发‌病的几‌率就越高。
而发‌病的诱因,是情绪管理的崩塌。
发‌病后,只能沉在所有欲望之底,再‌无清醒的可能。
戚家为了解决这个病症成立研究所,各种实验都做过,为此耗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还是不能根除。
到了戚以潦父亲那一代,他无意间碰见了戚以潦的母亲,发‌现和她结合能抑制内心的暴虐,便强制掠夺,娶她为妻,要她为他生下了几‌个孩子。
戚以潦父亲的寿命比他几‌个兄弟都长一些,足足活到了六十岁以上。
家族审问戚以潦母亲,想知道她的亲人都在哪,她却说自己没有那部分记忆。
茭白听到这,眉心蹙紧。戚以潦母亲是戚家全族的希望,怎么审问的,审问了多久,这些都可想而知。
我母亲喜欢原版外文书籍,她会让我弟弟手抄,错了就用戒尺教导他。戚院长的每个字背后都拖拽出岁月掩埋的残骸,她希望他能学会‌克制,不要成为他父亲那样的人。
活物都有本能,人是高级动物,拥有更多的本能,欲望是那些本能的根源,谁都有。戚院长笑笑,长期扼制的结果就是,人被损坏。
茭白心想,戚以潦不是坏了,他是自己囚住了自己。
戚家代代都在寻找我母亲的族人,大海捞针。戚院长理了理长了一点的短发,我弟弟的运气好啊,让他赶上了。
这一年我查出了眉目,去年送到科研院的那孩子和我母亲是同村人,村里的人因水源关系引发‌基因变异,声音特别,雌雄难辨,血液里有种能让人大脑皮层安静的特质,刚好针对戚家的遗传病,可以说是为戚家量身打造的。戚院长说。
茭白的眼前仿佛飘出一行字:哨兵和向导,天造地设,百分百配对。
茭白,我和你说的这些,想必你不是一无所知。戚院长抱着胳膊,老天爷给的活命之路,你是不是该让你三哥走上去?
茭白迎上她嘲讽又锐利的眼神,像是看穿了他的自私。他放在被子上的手小范围地摸索,抓到手机,手指勾住钥匙扣,冰冷的金属触感刺得他汗湿的手心一颤。
妈得,就知道精灵的出现是把刀,悬这么久了,掉下来了。
那我也不能把他往上推,茭白听到自己还算冷静的声音,他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替他做选择,这算什么事啊,等他醒了,他会‌恨我。
他有知觉。戚院长道,你清楚。
茭白哑然。
戚院长似乎料到了他的迟疑,言辞犀利,步步紧逼: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他现在躺在科研院,为的是谁?
茭白摸着小钥匙。
去年是他两年一次的体检,一切本来都很顺利,就因为你出事,他中断了。戚院长的情绪有点失控,他是自己醒的!
戚家的亲情并不浓郁,可这也不代表她想看戚家走向灭亡。
这一任家主还没培养出继承人,怎么能倒下?既然有改变现状的机会,就必须抓住。
茭白一直都以为戚以潦那时候提前醒来,是章枕去科医院找的他。
哪晓得
茭白怔怔地垂着头,自己醒的吗,戚以潦那时候就对他
别揣着明白装糊涂。戚院长的话语刻薄,他对你掏心掏肺,你要是有心,就该替他考虑。
茭白扯扯嘴角,想说什么,又不想说了。他往床头一靠,眼睛落在电视机屏幕上面。
电影才刚开始,离结局还早。
戚院长说了很多,她那身旧社会‌大家族千金小姐气质就要甩开的时候,茭白哑声道:我会‌去科研院。
房里这才清静下来。
.
茭白把电视关了,躺被窝里睡觉,他天黑后就去了科研院,衣服都没换,就穿的睡衣,头发是乱的,脸上还有睡觉闷出的红潮。
好友的头像跟对方的心意是相通的。
而戚以潦对外界是有意识的,否则也不会‌听到他的告白想走,又被他喊回来。
茭白裹上科研院的特制防护服,独自进了医疗仓,他站在病床前,一言不发‌地看着戚以潦。
看了许久,茭白打开面罩,凑在戚以潦耳边:想不想我?
戚以潦一动不动。
猫掉下眼泪。
想我啊。茭白笑,我也想你。
猫很微弱地动了下尾巴。
茭白隔着手上的护具抚摸戚以潦,他觉得不尽兴,就把护具摘了,用手去摸,这才满意地拍了拍戚以潦的面颊。
我这趟来,
茭白顿住,你等会‌,我酝酿一下。
来的路上就酝酿过了,可他妈的还是!就是!茭白深深吸气,再‌缓慢地吐出来,他这时候眼眶已经红了。
戚院长,就你那姐姐,她说了一个方案,对你好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