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常规,剩下的戚以潦,郁岭,沈而铵三人离开这世界时的最后一个念头,肯定也是那个。
大家都没有一周目的记忆,有的人重启一次人生,有了他这个变数带来的蝴蝶效应,却依然重蹈覆辙,而有的人就能重获新生。
那我呢?
不对,是王初秋,也不对,就是我,那我呢,我是二周目的人召唤过来的吗?
茭白自我否定,不是,不是不是,他本来要去二十人战场,是传送的过程中出错才来了这个世界,跟王初秋绑定。
所以说,是王初秋召唤的我?他也想重来?
总觉得还有一种可能被他遗漏了。
这现象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通俗点的话,这道理叫,想抓到的东西越多,漏掉的也就越多。
茭白头疼,他看一眼自己的空白头像,看了好一会才收回视线。茭白不会找小助手打探二周目的事,这明显打探不到。
通常像这类闯关模式,只要玩家走完副本,就是大揭秘。小助手会主动跟他巴拉巴拉一大堆。
那就走完吧。
只剩三个好友没进组了,不差这么一会。
茭白咂嘴,好友们的世界屋的是他们在原著里的结局,死时的期待是如果人生能够重来,这走向其实可以说是很明显了。
去年他在第一个好友的世界屋里看到那句时,他有猜想,但他告诉自己,不能草率再看看,今年出现了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够了够了。
二周目啊茭白想到某些人跟原著没变化,或者变化很小的结局,他不会替他们感到可悲,只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狗改不了吃屎,活该。
茭白进一生难忘组,看到齐子挚的头像没白花,他呵呵冷笑。
老狗批竟然用齐智障上当被杀这件事试探他,看他伤不伤心,难不难过。
小黑屋那会儿,他人不行了,没检查账号,不然当场就能来段三字经,在心里。嘴上是没力气骂出来的。
.
茭白安详地躺在病床上面,他问小助手,他的第五位好友是在什么时机下突破50关卡的。
小助手说是他的第五位好友得知他坠楼,沈而铵冲过去一事时。
茭白无语。
行吧,岑景末不用去搞了,但岑景末会来搞他。
因为岑景末跟沈而铵是天敌般的关系,命运注定他们势必会对上。那他作为沈而铵的好友,能没用场?不能。
再说吧。
等岑景末搞他的时候,他应该能攻下郁岭的活跃度。就像他走小黑屋那一遭,拿下礼珏跟章枕的活跃度一样。
这个圈子里的人物,总有关联。
单人病房,茭白连个聊天的人都没有,他把视野范围里的冰冷仪器都看了个遍,眼珠都转累的时候,有人来看他了,是他没想到的人。
亲爱的,我又来了。姜焉出现在病房门口,红裙妖娆。
茭白愣了愣:你怎么还拎着行李箱?
我来西城演出。姜焉掩上病房的门进来,这边一酒吧雇了我乐队一个月。
茭白顺势问:钱多吗?
超多。姜焉抛了个媚眼。
茭白暂且信了。
姜焉把银色行李箱放一边,他塌腰趴在病床的护栏上,凝视了茭白片刻,幽幽叹气:第一次来看你,你戴着呼吸机,被绑在病床上,胃管尿管什么的插了很多,整个头部肿得厉害,我心想这谁啊。这不是我家亲爱的吧,
回忆那一幕,姜焉在笑,眼睛却是红的,他撇着红唇埋怨,我第二次过来,你神智不清醒,打我。
茭白不敢置信,真的假的,他一点印象都没。
千真万确。姜焉唇边的弧度收了收,章枕跟戚爷都没告诉你?
茭白摇头,完全没有。
姜焉不说了。然而茭白已经知道了,他意识醒着的时候是在手术室,后来再恢复就是听到章枕说话,中间的那部分没有记忆。
看来在那期间,他疯过。人体机构真是一门奇妙的奥秘。
过去了过去了。茭白反过来安慰姜焉。
姜焉说漏嘴怪自责的,他暗中确定茭白是不是在强装坚强,确定半天,没看出有假装的迹象。姜焉既松口气,又略复杂。
他之所以对茭白投缘,被吸引,是因为他们属于一类人。但他的道行差了点,还是会回头看两眼。茭白却是始终往前。
姜焉恢复成了一贯的肆意快活,他手指一处,说原来那儿有一大堆微量泵,都是药,这辈子没见过那么多。
见茭白在走神,姜焉把手伸进被子里,给他按腿部肌肉,手法熟练:全麻有可能会影响记忆,你感觉怎么样?
茭白舒服地哼哼:好得很。
姜焉看一眼茭白额头的疤痕,他拉开斜挎包的拉链,从里面捞出一个圆乎乎的蓝瓶。
这祛疤膏你用用。姜焉把药膏放柜子上,继续按他的腿,虽然没有戚家给你准备的贵,但好用。
姜焉笑容明烈:哥哥亲身体验过。
茭白跟他道谢。
老子毁容了,茭白想,没关系,完成任务了,身体上的所有病伤疤痕都会被修复。
.
姜焉没有来一会就走,外面的戚二对他传达了章枕的吩咐,希望他多陪陪茭白。
章枕不吩咐,他也会那么做。
茭白跟姜焉闲聊,听他提起卡伦,说是个很厉害的人。
那一点茭白不意外,在狗血世界里,攻或者受身边的医生朋友都是神仙,无所不能。
主要是帅。姜焉挠他脚心,风骚之气从骨头缝里跑出来。
茭白的嘴一抽:看上了?
是个直男。姜焉耸肩,掰弯直男会遭天谴。
茭白说:那不掰了?
姜焉一击媚眼斜飞向他:掰。
茭白服气。
.
章枕给茭白把两条腿都按了将近半小时,他也不洗手,直接从桌上的果盘里拿了串无籽葡萄,拎起来,仰着头咬一颗进嘴里。
茭白想翻白眼,吃个葡萄都这么骚,他忽地察觉姜焉在看他,便迎上对方的视线。
亲爱的,你不问我点什么?姜焉意有所指。
茭白的嘴皮子一扯,既然你主动提了,那我就配合配合。
之前在你家,你跟我说,局势大洗牌,最后是受过我善心的某个人得利,那个人是指沈而铵吧。茭白说,你是谭军的人。
姜焉用艳红的舌头卷着葡萄,一边面颊鼓出了个包。他这样儿,火辣奔放的风情劲头少了,多出几分简单的孩子气。
你知道一点局势,却因为签了很多协议,不能对我明说。茭白继续往下说,于是你就给我暗示,想要我去投靠沈而铵那个天命之主。
天命之主?姜焉的牙齿咬破葡萄,他都没嚼,连同皮一起咽了下去,这形容的好,贴切。
茭白不出声了,等姜焉扩充。
接下来,姜焉说了他的故事,他原本和乐队在北城的酒吧唱歌,客人点什么他们唱什么,他嗓子好,小有名气,有一天他被谭军找上。
姜焉一个搞地下乐队的都知道南沈西戚,至交,大人物,他在听到谭军要他先去戚家,再去沈家时,有种听天书的感觉。
不是他不自信,而是圈子差太大。
谭军却很有把握,他告诉姜焉,戚沈两家交好,却不交心,更多的是浮于表面的上流社会游戏。
他是戚家那位的身边人出身,就会和沈寄的其他小情不同。等于是在戚家镀层金,给自己提高了身价,会被沈寄看重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