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了。
群里的老光棍们集体沉默。
章枕抹把脸,警告他们别拿这件事开玩笑,还没谱呢。
-枕哥,你当我们傻啊。
-聊天记录都是要清空的好吧。
-戚爷的瓜,你借我们胆,我们也只敢在群里流一流哈喇子,不敢真吃。
章枕听见骚动,他将视线从手机屏上移往那个方位,手在车后座的窗户上敲敲,白白,郁家兄弟出来了。
茭白在诵经。
这个时候,他从里到外,从上到下都要热化了,老变态还要他干这个事,
我佛慈悲,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妈了个粑粑
不诵了!茭白来脾气了,说不诵就不诵,嘴还紧紧闭着,被兴奋剂烧红的眼睛瞪圆。
小山猫,戚以潦屈指,轻弹他汗湿的额头,下去吧。
茭白还瞪着他。
傻了。戚以潦将他那边的车门打开,去吧,去见你的朋友。
茭白昏头昏脑地下车,他忘了弯腰,头要撞上车顶的前一刻,一只手掌盖上来,扣住他的后脑勺,将他轻轻往车外一推。
脚着地,茭白呼吸着燥闷的空气,手往后脑勺上抓了一下,又抓一下,指尖抄了进去,擦着头皮抓住了一把头发。
瓜瓜
不远处,郁响甩开他哥和一伙打量他们的乘客,朝着茭白飞奔而来。
香软的小身板像是要飞起来,化成一只归家的雁。
郁响奔跑过去,眼里激动的光消失了。瓜瓜怎么脸跟脖子都是红的,眼睛还那么湿,t恤也皱巴巴的。眼神更是有低游离。
是不是那辆车后座的人干的?
郁响咬起了指甲。
肩上快滑下来的背包被托起来,伴随一声低沉的话声:他喝了酒。
郁响的眼睛又亮起来,就要接着跑,被他哥抓住了。
小响,你脚上的伤还没好全,好好走路。郁岭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拎着他的衣领,任由他扑腾挣扎,都挣脱不开。
郁响的呼吸急促了起来:不要你管,我就要去找瓜瓜!
他就在前面。郁岭说,你再跑,明天脚伤严重,你就只能在酒店待着,哪都去不了。
郁响立马就安分了。
.
郁家兄弟合体,出现在了茭白面前。身为一个打工人,他的第一反应是,上次被他们绑走时,他的八个好友一个都没进组,这次已经进了两个,剩下六个也都快了。
茭白无比清楚地认知到一点,任务是他的第一要事,刚进来时是这样,现在也是如此。
其他的都排在后面。
因为,
活着是一切的根本。没有命,什么就都不会有。
好友上线的提醒来了。
蚂蚁头像亮了起来,活跃度是39.7。
章枕跟礼珏,沈而铵都停在49到49.99之间,等一个破50的机会。
至于岑景末,去年在车里第一次见就是20出头,现在已经不知不觉间嫁接到了28.88。
只有戚以潦的最低。
茭白站着的身子往后一靠,有着旧伤的尾椎压在了后座车窗上面。
老变态啊老变态,给我活跃度啊,让我做完任务先。
做完了,我才能
茭白冷不防地想起去年在医院,他的灵魂离开身体,趁机和小助手谈判,以玩家身份索要的那个条件,脸色就变得难以形容。
小助手,我先前提的那条件,有作废的选项不?
【无。】
茭白:
怎么他妈的有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去年他哪知道今年前方的路上多了个小种子,都不知道能不能发芽,发芽了能不能长大,长大了开出什么花结什么果,果子是什么味道,有没有毒。好麻烦,太麻烦了。
算了。
茭白的尾椎不再依靠车窗,他慢慢地,一点一点站直,站好了,眼神坚定。
先做任务吧,他要活下去。
瓜瓜,这是去年小年夜后,我们的第一次再见。
茭白听着郁响的委屈,看他扁起嘴巴,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又是大电话又是开视频的。
那都不算。郁响抽鼻子,他哥说的没错,瓜瓜确实喝了酒,身上有酒味,他黏黏糊糊地说,我想抱抱你。
茭白还没说话,章枕就插一句:先上车吧。
郁响用要杀死他的眼神瞪过去。
章枕无视,他看向郁家老大,颇有点英雄相惜的心境,想切磋切磋,交个朋友,可惜他们各有主子,利益不相交时还能像现在这样,点个头打招呼。
一旦双方的主子在利益上起了冲突,他们就是敌人。
商场瞬息万变。
那个圈子里的任何一条链接,都不是恒固的。
章枕问道:郁先生,你们也去我们住的酒店?
郁岭点头。
茭白瞥蚂蚁,它支起上半身,细长的腿弯曲着撑地,两只大螯竖在半空。
这让茭白一头雾水,目前的气氛不是挺好的吗,怎么蚂蚁切入了战斗模式?
郁岭从章枕身上感受到了威胁?
茭白用余光看郁岭,发现对方的视线是往他身后去的。他扭了扭头,后座的车窗降下来一截,戚以潦的轮廓露了出来。
前一刻还和谐的氛围变了样。
车门旁的茭白站开点,让郁岭看个够。
郁岭却已经撤回了视线,看向他。
茭白的思维被酒精跟兴奋剂泡发,半天才想起来一个事。郁岭说他年轻时候跟戚以潦打过几次交道,戚以潦了解他的路数。
所以说,戚以潦当过兵?
你们两个以前认识? 茭白凑到车窗前明知故问,他想听戚以潦在郁岭的基础上加以扩充。
算也不算。戚以潦似乎陷入那段回忆里,眉梢轻动,叔叔年少时身体不好,被家里送去接受一低特殊训练,在那遇到了郁先生,之后以特助的身份参与了几场任务。
茭白嘀咕:你一个经商的,会的还蛮多。 不过这也是狗血漫里的攻的共性,能文能武。
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你会的只多不少。戚以潦拍两下他搭在车窗上的手。
茭白咧咧嘴,屁,他只会是一名出色的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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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点的郁响恨铁不成钢地瞪他哥,你怎么不对瓜瓜解释,看看,这波好感让别人抢走了!
郁岭沉而缓地吐了一口气。
茭白没回头,他不知道郁响在鞭策郁岭,只看见两个好友的头像都在变化。
蚂蚁的身子完全直立,腹部有一点稀稀拉拉的,一根根支棱着的小毛,它通体泛褐色,光泽透亮,凶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