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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2 / 2)

后悔的事?沈寄的喉咙发紧,满面的不可一世, 我从不后悔。


茭白的意识在飘,人快不行了,突然就挨了一巴掌。


长这么大,只有舅妈打过他两次,他后来都找机会报复回去了。


舅妈是女性,没受过训练,也不健身,力道跟心狠手辣,常年健身肌肉结虬的男性不是一个层面。


那一下让茭白半边脸发麻,眼前一黑,牙关都在颤,他被囚在尚名苑期间为了对付沈寄,指甲故意没修剪整齐,这会他扣紧桌边,指甲往上翻出血丝,连同他嘴角的血一起溢出。


茭白疼麻木了,他平静地看了眼沈寄。


沈寄骤然清醒,所有的怒火都被死死捂住一般,烧在了他的血管里。当初车祸时,他撞见的眼神,对他而言是一捧小雪,面积不大,没什么重量,也不冷,只是很意外。


这一刻,年轻人还像那次一样看他,只不过却像是一座雪山压在他心上,乍然冰冻僵硬。


茭白有很严重的皮炎,他不能被阳光直射,皮肤白得近似透明,很脆弱。


沈寄扇他之后,他半边脸上的手掌印触目惊心。


可他的模样却没半点痛苦愤恨,也不见任何狼狈无措,他就这么看着沈寄,睫毛上还有先前哭过的痕迹。


沈寄隔着老友,跟茭白对望,他的呼吸沉了又沉,几瞬后,移开了眼。


.


皮卡丘整个身子缩了起来,头都不敢抬。


而白猫微仰被细铁丝勒住的脖颈,半眯着金色的双眼,像是在看一场闹剧。


确实是场闹剧。


眼前发生的场景,像是夹带着一道声音,那声音在茭白耳边说,


当你踏进这部狗血漫的那一刻,你就是狗血的一部分。


茭白笑出声,狗血的一部分啊。


行了,知道了,我也要撒狗血,那就撒吧,妈得。


他吐掉一嘴腥热的血水,扶着桌子慢慢直起身,腿晃了晃,撑不住地软倒在了地上。


那一声其实跟椅子倒地没法比,沈寄似乎还沾着茭白体温的那只手却抖了起来,刚才他来不及思考就扇了过去,此时有太多情绪轰隆隆地碾上他的心脏,自我防御的系统瞬间打开,促使他后退半步,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步子迈得很大,阔背有几分仓皇。


戚以潦看看一片狼藉的餐厅,又偏低头,俯视明明一身旧伤新伤,处于困境没有胜算,却依然充满生命力的小孩,他后仰一点靠着椅背,屈指敲了一会桌面,不知在想什么。


两三分钟后,桌角的按钮被一根食指按了一下。


一早就闻声过来,在拐角等候半天的柳姨一接到指令就过去,她把地上的人抱起来,一点都不吃力。


这句身体太轻。


柳姨无法揣测座椅上的人的心思:先生,这


戚以潦没言语。


柳姨便屏声息气,不发出响声。


不知过了多久,餐桌前响起一道漠然的声音: 放客房,叫医生过来,将检查结果通知他主子。


.


茭白是痛昏过去的,他没昏迷多久就醒了。


醒来的第一件事是检查活跃度。


这一检查,茭白气得大骂。沈寄的活跃度从49.7降到了40,他一眨眼,又降了2.6。


活跃度的直线下降,说明沈寄在维护内心的秩序。


沈寄似乎是意识到了有什么即将脱离他的掌控,那是一个高位之人绝不允许的事,所以他采取了措施。


他正在自我清除对茭白的性趣。


茭白冷笑着盯紧老东西的活跃度,他倒要看看,对方与他的活跃度要降到多少。


不多时,沈寄的活跃度降到1.3,停了。


这意味着,他已经砍掉影响他人生轨迹的所有变数,整理好了情绪,恢复成了惯常的冷血无情。


茭白没有一点惊乱,就很自信,很淡定。


尽管他自己都弄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料定沈寄的活跃度还能涨回去,而且很快就要涨。


茭白瞧瞧排在第一的戚以潦。活跃度从0变成了2.9。


戚以潦的这个涨幅让茭白很开心,也很惊喜,他还以为只有0.001呢。


肯定不是他的屁股起了作用。


是大悲咒吧。


更多的因素,茭白还要等戚以潦来找他要解释再看。


茭白躺在床上,细数沈寄让他遭的罪,他发现太多了,数不过来,就还是记下受到的外伤。


先是踢他的腿逼他下跪,伺候穿鞋,按他有旧伤的尾椎,后在他断了肋骨后把他拎起来,往地上拖,一路拖到门口,拖下楼。


再后来,踩他脖子,扯他头发,扔他。


以及今天,


拿皮带抽他,扇他耳光。


沈寄死了。


茭白想,那老东西在他这里是个死人了。


你他妈给老子等着!会一样样还回去的,双倍,不,十倍。


茭白大脑充血呼吸急促,现在他又希望沈而铵走原剧情,成为渣攻了。


因为只有沈而铵夺权上位,沈寄的结局才会是漫画中那样。


人到中年一病不起,床边连个端水的人都没有,余生苟延残喘。


.


在好友上线的提醒里,戚以潦敲门走了进来。


茭白松口气,还有敲门这一步,表明戚以潦的状态还行。起码比早上见到的时候要好。


果不其然,戚以潦眼底的血丝已经褪散了不少,他才洗完澡,没怎么擦,鬓角跟发丝都在滴水,灰色浴袍有点潮,隐约勾出他精朗的体格线条,却给人一种强烈的禁欲味道。


这样子跟缔夜那时候有些像。


戚以潦只是靠近几步,茭白就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凉气。茭白怀疑他洗了冷水澡,还洗了很久。


垂在两侧的双手都是被冷水泡过的苍白色感,有点发皱。


戚以潦没贴近床边,他隔着点距离停住脚步:小白,能说话吗?


茭白的声音很干:能。


戚以潦的语态中没有半点逼迫的意味:解释一下你早上的行为。


茭白犹犹豫豫:戚董,您信鬼神之说吗?


戚以潦没任何变化。


但是,那只白猫睁开了眼睛。


是信的!


茭白小心控制自己的表情管理,这步棋他走对了,也不是随便乱走的,他是根据禅室,金刚经,坟场,阴冷的古堡,性情难以捉摸的变态屋主往那方面猜的,绝对赌一把。


我当时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茭白一边回忆,一边做出迷茫又心悸的样子,我可能是他将视线对准戚以潦,艰难地说出三个字,中邪了。


戚以潦抓起搭下来的湿发,关爱孩子学习一般的口吻:中邪?


嗯。茭白咽了口唾沫,我老家那边有这传言,一个人如果体虚,就会被脏东西附身。


他的脸很白,嘴唇也是,沈董抓着皮带要打我的时候,我刚恢复意识,当时我的身体还动不了,我脑子很乱哭着喊了他名字,等我重新拿回身体的支配权才发现自己坐在你腿上,好像还吃了你的蛋,我就立刻从你身上离开了。


对不起,戚董,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茭白很尴尬,也很慌乱,我以前没遇到过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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