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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2 / 2)

这叫什么?


人倒霉,喘口气都堵嗓子。


陈一铭看着确实瘦了不少的青年,刻板道:董事长喝完酒只睡觉。


茭白冷笑,我信你个鬼,我又不是没见过他喝了酒的德行。


这会儿躺着不动,铁定是装的。


陈一铭不易察觉地瞥瞥董事长,他收拾收拾,利索地走人,到门口时丢下一句:茭先生,我劝你做任何事的时候,想想有没有给自己留后路。


茭白笑了笑:我连前路都没有,全靠我走一步开发一步。他的音量将下去,说给自己听,管什么后路,我不要后路,我一路向前。


陈一铭没听清他的后半句,但前半句已经够展现出野性和逆骨了。


这不是小狗,这是养不熟的狼崽子。


陈一铭破天荒地担忧起了董事长,希望他老人家的新鲜劲跟这股离谱风快点过去,别拖到年后。


.


难闻的酒气往床被上渗,茭白脚踢不了罪魁祸首,就抓了本书砸过去。


正中老男人的高挺鼻梁。


没反应。


茭白本来怀疑这位是装的,现在不确定了。他看着对方鼻梁上的红痕陷入沉思,权势金字塔尖上的人应该不会忍得下这口气吧。


除非突然成了大傻子。


茭白懒得再去试探,他挪动身子下了床。


接着茭白就打开窗户,放冷风进来给沈董事长醒酒,结果他错身不急,迎风打了个喷嚏。


啊草,疼死老子了。茭白的肋骨因为那个喷嚏疼到了,脸又白又臭。杀敌一千,自损九百九十九点九九,亏了。


走到床尾的时候,茭白一把扯住搭在老男人身上的被子,往床沿一拽。


被子有将近大半都掉在了地上,剩下小半正在坠地中。


茭白满意地欣赏了会自己的杰作,慢慢悠悠地去了客厅。他一眼就看见了沙发上的手机。


沈老狗的,没锁屏。


南城最显赫的沈家家主,会这么随意?


茭白把睡衣的带子系上,打了个蝴蝶结,这是放了钩子,等他咬呢。


他还必须咬上去。


因为他在那不可一世的沈董事长眼里,就是个有点小聪明,但难等大雅之堂的玩意儿。


就该咬这钩子。


不咬的话,他藏在爪子底下的小刀片会暴露出来。


对这些商界巨佬来说,小玩意可以有自己的小想法,权当是情趣,心情不错的时候可以陪着玩一玩。但如果小玩意的心机太深就没意思了。


钓鱼游戏很奇妙,你以为自己是垂钓者,高高在上胜券在握,说不定你才是那条鱼。


茭白拿起手机,按了他特地背下来的几个号码之一。


背后倏然响起冰冷至极的声音,你在给谁打电话?


放钩子的人当场将他抓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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茭白维持着打电话的姿势转身,他持手机的那只手被钳制,手上一空。


沈寄将茭白的双手反剪,扫了眼屏幕上的那串号码。


茭白一看他那神情,就知道没想起来这是沁心园的座机号。老家伙养小鸟雀的地方太多了,他哪管对应的座机号。


沈寄听见电话那头传来苍老的问声,面无表情地挂掉电话,他把手机丢沙发里,逼近眼皮底下的瘦弱身影。


茭白被他气息里的酒味熏到了,脸往旁边偏。


沈寄将小狗的脸掐回来,正对着自己,他不开口,不知在想什么。


茭白也不吭声。


没我的允许就动我的手机。沈寄的嗓音森冷凌然,你胆子不小。


茭白一言不发。


沈寄掐着他脸的力道加重:哑巴了?


茭白的鼻息有点急促,脸被掐疼了,他就启用了特地没剪的指甲。


于是沈董又被抓了。


上次是脚背,一条一条的,皮肉开裂,那种一看就是被抓的痕迹跟他的形象严重不符,他那几天都没去哪放松。


这次倒好,直接朝他脸上来。


胆子一次比一次大,要往他头上骑。


晾了这么些天,不但没学乖没认清自己的身份,反而更野了。也不知哪来的自信。


瘦没了?


屁股上不还是肉乎乎的。


沈寄再次将狗爪子锢住,他低头凑近,右脸被抓破的地方渗出血丝,喉咙里发出被激怒的沉重喘息。


像是一头猛兽盯住自己掌下的猎物,正在寻思从哪撕碎,可他半天都没张开獠牙。


沈寄今晚半醉,来尚名苑的路上他都处在清醒状态,被助理扶上床之后酒精对他的影响就重了一些,但也不至于被吞没。


当时鼻梁上那一下让他愣住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能忍下来,他竟然没把人玩废了丢进楼道里,任其自生自灭。


很好。沈寄冷薄的唇勾了起来,话音刚落,他就将青年大力甩开,一脚踹翻了沙发。


那声响极大。


裹挟着令人心惊胆战的怒火。


沈寄四处找打火机跟烟盒,两样一个都没找到,他叉着腰来回踱步,见到什么就踹什么,衬衣袖子被他卷上去一截,露着价值连城的黑金腕表和麦色小臂,手掌上有擦面上伤口时沾到的血迹。


这样子的他没了平时的严谨傲慢,罕见的多了几分接地气的烦躁,倒像个被孩子气到了,又舍不得下手的家长。


远离暴乱中心的茭白盘算时机,觉得是时候了,再不出个声,老东西就要狂犬病发作扑上来咬他了,他扶着桌子慢慢坐下来。


你助理丢下你就走,我得善后。我看你手机没锁就用了,别的我也没有。我给康伯打电话,是想让他过来把你接走,除了他,我也想不到别人了。


沈寄踢开倒地的架子,几个大步过去,单手撑着桌面,欺身凑向茭白,眸光冷冽:想不到别人?不是还有我儿子?


茭白一脸莫名,这跟沈而铵有什么关系?


沈寄不知怎么,心头那股无处发泄的火焰扑一下灭了,他直起身,恢复了一贯的独裁者姿态:你在我这待的这些天,那小子给我打了两个电话。


茭白心不在焉地想,他这是要做沈家父子关系里的粘合剂?


嫌少?沈寄居高临下地盯着茭白,我那儿子,他就是快要死了,都不会给我打电话,那两个是他这些年的总和。


茭白的眼皮跳了一下,这有什么好拿出来说的,老东西吃错药了吧。


就在这时,沈寄的手机响了。


沈寄看了眼来电显示,面部的寒意徒然暴增,又在瞬息间褪去,变得晦暗不明。


茭白嘴有点干,不会是说曹操,曹操


他瞄到老东西的手机屏,心下一突,草,真到了。曹操到。


年少的沈而铵手上拿的是彩纸跟速写本,不是签合同的钢笔跟家族印章,他在他老子面前就是小鸡仔,一根手指头都能摁死。


他的漫长蛰伏期是在被礼珏激发出另外一面后才开始的。


现在还早。


茭白想象不出他给他老子打电话,会是什么样的画面。而且这时间点也怪得很,很晚了。


沈寄将手机扔过去: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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