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寄的欲望是和压力疲惫感同时增长的,他对送到他床上的人的要求就一个,结实。
像那种哭哭啼啼,一碰就半死不活的小羔羊,他提不起半分兴致。
女孩进来就开始抽泣。
沈寄要把人打法走,小女孩却颤巍巍地抱住了他的腿。
青涩而纤嫩的脸颊在灯下散发着柔粉光泽。
沈寄年轻时候戾气重,像个暴君,现如今的脾性没那么多凶残,却也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更没扣戴戚以潦那类绅士和雅面具,他表面功夫都不会做,抬脚就踹,老太太的电话便是这时候打来的。
老太太打电话前服用了救心丸,念了半小时的经文,血压下去了才拨通了小儿子的号码。
阿寄,大师老太太听到小儿子那头有姑娘的哭声,她继续说, 大师告诉我,小王的命盘发生了异变。
沈寄半天才想起来,小王指的是谁,同时与其对应的记忆片段也自动翻涌了上来。
你先别急着挂电话,妈就问你,老太太条理清晰,他是不是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
沈寄想到什么,面色沉了些许。
是变了吧,老太太笃定道,上次她在寿宴上就察觉出来了,沁心园的管家也打了几回报告,她原本没当回事,这次被大师一点拨才恍然。
运势影响一个人的性格。
这就对得上了。
现在的他对你的财运都不利,还会给你带来灾祸,你上周出事就是因为他。老太太是有备而来,目的明确,她主意已决,态度有些强硬,人不能再留在沁心园了。
当初把人养在沁心园是老太太自己的主意,这回把人送走,她也不需要跟小儿子商量,心知他不在乎,无所谓。老太太打这通电话纯粹是想跟他唠一唠。
好在齐家那幺儿的命盘没变故。老太太四十出头才怀小儿子,吃了很多苦把他平安生下来,看得跟眼珠子似的。
沈寄摇了下头,他几年前那场意外让老太太得了心病,现在是越发迷信了,难不成他以后再跟那小玩意牵扯上关系,还能要了他的命不成。
不知怎么的,他有种想跟老太太打个赌的冲动,看看把人留在身边,到底能不能影响他的轨迹,坏了他的气运。
可这念头来得诡异,不该出现。
就在沈寄发觉自己疑似陷入怪圈而面色难看,心烦气躁的时候,一只小手抚上了他的皮带,他甩手就是一下。
女孩直接被扇晕过去。
沈寄叫助理进来,让他把人拖走。
助理将嘴角流血的女孩拖出去,不一会他再进来的时候,自作主张带了个活泼张扬的男孩子。
操心上司没尽兴,怕他憋坏了身子的助理被赏了个烟灰缸,头破血流。
医院这头,茭白收到了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
-都按照你的要求办了。
-希望从今天开始,我们不要再联系。
-不是,是从这一刻开始!就从这一刻开始!你好自为之!
茭白啧了声,齐家小少爷不愧是未来的沈夫人,《断翅》里以一人之力把沈家搞得鸡飞狗跳的炮灰受,有两把刷子,还有能干的骑士,他没回齐霜信息,刚把手机放一边,老管家就打来电话,让他回去收拾东西。
三四十分钟后,茭白站在沁心园,脚边是个奇形怪状的大编织袋。
你回来得太慢,我让人替你收拾了。老管家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
茭白踢了踢编织袋,福星变灾星,沈家希望他赶紧滚。
但是,
为什么连个行李箱都没有,编织袋要怎么搞?
茭白感应到什么,他不动声色地往二楼瞟了眼,趴在窗口的齐霜来不及把脑袋缩进去,两人四目相视。
齐霜对茭白露齿一笑,还挥了挥手,像在送别最好的朋友。
茭白翻白眼,小少爷高兴成什么样子了都,该不会以为他是要回老家吧,那怕是想多了,他的好友们分布在三座城市,拉锯战的战鼓都还没敲响。
茭白吐了一口气,这园子在郊区,他得拖着编织袋走上一段路,才有可能打到车。
编织袋不能太沉。
不多时,茭白拎着空了很多的编织袋走人,留下一地的老旧衣物跟破烂生活用品,秋风从它们身上吹过,霉气混着岁月腐蚀的味道飘散开了,一叠快要粉化掉的红白塑料袋哗啦作响。
这像是某种激烈高昂的信号。
一只手打着石膏,一只手拎编织袋的青年脚步坚定,他告别了不堪而灰败残破的过去,奔向全新的生活。一切才刚开始。
其实就装逼。
第10章
茭白装了会逼就不行了,他在路边坐下来,大口大口气息闷在口罩里。
事情能这么顺利,有运气的成分在,却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沈寄独裁掌权多年,高高在上惯了,对待什么都是俯视的,不屑一顾,在他看来,将人力物力用在什么屁命盘屁大师有关的事情上面纯属浪费时间,他没那闲工夫。
而老太太呢,宝贝儿子伤得不重,肇事的人也死了,她就没有再追究下去,心怀慈悲嘛。
之后大师透露了真相,她只想把灾星送走。
越是大家族的老一辈,越会拜佛求大师,折腾命理一说。
家里人的缺德事做多了,就想逃过因果报应。
茭白对沈家这对mǔ_zǐ 做过研究,这是他一个追过漫的人的金手指。
茭白爬起来,要是哪天沈寄无意间发现了漏洞,查出了这次的事,想对他来个秋后算账,那就到时候再说。
反正今天是离开狗圈的第一天。
茭白往前走了几步,猛地停下来,齐霜那种胜利在握的状态让他猜到了某种可能,他按了沁心园的座机,跟接电话的佣人说要找齐霜。
王初秋,你在这个节骨眼上给我打什么电话,还打的座机!齐霜握着话筒,秀气的脸有点扭曲,他把这人拉黑了,没想到对方会打座机,还在这时候,疯了吧!
齐霜阴恻恻地压低声音:我告诉你,虽然我的把柄在你手里,但你也一样,我们谁也别
茭白打断他:大师呢?
齐霜不说话了。
你灭口了?茭白站在路边把高音量。
我是弱智吗,这时候大师要是死了,只会让人怀疑所有事都是我预谋的,目的是除掉你这个对手。齐霜干巴巴地说,人目前被控制了,等我做了沈太太后半句他没说出来,差不多就那样。曾以为看破红尘,无畏生死的得道高人都能被他威胁利用,那将来某一天保不准也能跟其他人串通一气,这么大的变数,他必须清除掉。
电话里的沉默似乎是种无声的谴责,齐霜尖酸刻薄道:王初秋,我就不信你把他老婆孩子藏身地告诉我的时候,觉得事成之后我会让他们一家三口团圆,现在你装什么好人?
茭白淡声道:我要章枕的联系方式,弄到给我。
你说谁?齐霜既震惊又嘲讽,敢情这家伙费心脱离老太太的管制,是想攀上西城的那个人,果真疯了。
茭白没再说什么就挂了电话。
《断翅》里,齐霜二哥在外地采风的时候误打误撞碰上了大师妻儿,并告诉了齐霜。后来齐霜加以利用,大师的结局作者没写明,留白了。
这部分剧情因为茭白提前了,有改变,也有没变动的环节。
茭白静静在原地待了会就大步前行,他不知沿着马路走了多久,才搭上一辆好心夫妇的车。
夫妇从秀恩爱到哭叫谩骂,用了不到十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