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给我的吗?小姑娘羞红了脸,她把棒棒糖捧在心口,晕乎乎地走了。
戚以潦摇头:还是做梦的年纪。
走来的沈寄没附和,只说:晚上再喝几杯?
不了,事多。戚以潦接过沈寄递的烟,下回你去西城,我们再聚。
沈寄不再挽留,他随意地问道:小章人呢,没跟你一起来?
戚以潦捻了捻烟蒂:办事去了。
那看来这次不能跟那小子切磋一番了。沈寄冷厉的眉间多了几分柔意,有老总远远地跟他告别,他又恢复成一贯的凌然。
戚以潦等沈寄送走几个宾客,便道:老沈,我听老太太说,婚期是今年小年夜。
沈寄的面色顿时变得难看了起来:你当说客?
戚以潦失笑:这都多长时间了,你怎么还这么大反应,只登个记,不办婚礼就是。
沈寄对这件事很厌烦,懒得聊:没那么简单。
我倒是觉得,没你想的那么复杂。戚以潦说,外界不知道老太太是依据命理测算挑选的儿媳,这风声不会走漏出去,你结了婚以后的生活照旧,家里家外是两回事,不相干。
沈寄的心思有些许松动。
再者说,你同意娶妻,不代表你屈服于所谓的命理,你那么做,是出于孝顺,百善孝为先。戚以潦含住没点燃的烟,双手插兜,像是在开圆桌会议一般,慢慢悠悠地出剑,一剑封喉。
沈寄的唇角轻抽了一下:老太太给你开了什么条件?
戚以潦笑得儒雅:手抄本。
沈寄:什么?
佛经。
沈寄:
一本佛经,就把我给卖了。沈寄松了松领带,解开袖扣,拍几下好友的肩膀,他没有动怒,语气是揶揄的。
到他这个阅历跟地位,敢跟他轻松调侃的人屈指可数。
戚以潦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老沈选谁,怎么选他都不感兴趣,他只是看着不远处银杏树旁的瘦削身影,突兀地说了一句:感冒好了,嗓子也好了,声音听着还不错。
沈寄也看过去,那身影很不起眼,很像路边的垃圾袋: 待会给你送过去。
戚以潦笑了笑:老太太叫你把人送回沁心园,不是送我床上。
沈寄发出玩味又不屑的冷哧。
阿潦,那个谁昨晚伺候我的小孩,沈寄挑眉,你还要用?言外之意是,我昨晚挺满意的,人是不是该给我了?
戚以潦低头,一只手半拢着挡风,另一只手扣动暗灰色打火机,他微仰头,漫不经心地吸了一口烟,慢慢吐出去:过段时间吧。
沈寄不问缘由:行。
两个认识多年,相差几岁,跺跺脚就能改变商场局势的男人并肩谈笑风生,他们的友情代表两家的关系。
南沈西戚,永远不会成为对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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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点多,一辆车从老宅驶出,前往沁心园方向。
后座的茭白裹了裹长外套,他扒在车边,费力撑开因为困倦而耷拉发皱的眼皮,吹着风呼吸新鲜空气。
老宅在山腰处,这条路的风景漫画里有出现,每回都是礼珏视角,茭白自己进来看才发现沿途景色比画中还美,他顿时就不困了。
可就有人让他不舒心。
关窗。
随着沈寄的话音落下,车里的窗户全部升了上去。
接着沈寄又是一声:停一下。
茭白瞬间就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他还没说什么话,就被老男人踢了一脚,伴随两个冷冰冰的字:下车。
茭白有种喉咙里堵了头发,想抠又抠不出来的感觉,要疯,他可不能下车,怎么都不能下去,不然计划的第一步就失败了。
逼仄的空间,气压低到了谷底。司机识趣地升了挡板。
微暗的光线里,茭白靠回椅背上面,歪头看着沈寄凛冽的侧脸,沈家人不敢在他面前放肆,缩手缩脚的,说话的音量都憋着。
小辣椒姜焉怕他,齐霜怕他,原主也怕。
所有跟过沈寄的人都怕他。
成天冷着一张脸,任何时候都是一副不可一世的姿态。
先生,这里离下山还有很长一段盘山公路。茭白拉下口罩,认真地说。
沈寄冷漠无情:没长腿?
茭白抬了抬尖瘦的下巴,咧嘴:我旧伤复发了啊,走不了。
称呼都省了。
沈寄发现了什么,掐住茭白的脸颊逼近。
平时说话垂着头,嘴巴翕动的幅度小,人很木,原来长了两颗虎牙,这么尖。
茭白刚要发作,不经意间瞟见了沈寄脖颈的一处抓痕,看颜色是才有的,那就只能是姜焉干的了。怪不得他今天上午去了医院,昨晚铁定在死亡线荡了一圈。
毕竟沈老狗纾解的时候不准小情人碰他一下,他在公事私事上都是绝对的掌控,不可能在被姜焉留下痕迹后,还能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沈寄的指腹抵上青年亮晶晶的虎牙。
茭白的嘴被迫长大,分泌的唾液越来越多,要往下淌,他的脸被掐得很疼,抵着他虎牙的手指已经开始摩挲起来。
这老东西不会要把他的虎牙拔掉吧,茭白忍着脸颊的痛意,强行合上牙关。
咬住了嘴巴里面的软肉,也咬住了老东西的食指。
茭白痛叫着吐出沈寄的手指,捂住嘴流泪,软肉被他咬破了一大块,他要疼死了。
手机响了,沈寄把手上的肮脏唾液擦在茭白的衣服上面,没去思虑他刚才的不合理行为,他接通电话,冷淡道:哪位。
请问您是沈而铵同学的家长吗,我是他班主任
茭白只听见了家长这两个字眼,便知道是学校打来的,这挺让他意外的。按照沈家父子的关系,家长联系方式那一栏不应该是管家或老太太吗,怎么是沈寄,他知道他儿子上几年级吗?
嘴巴那块肉最痛的时候缓过去了,茭白就竖起耳朵偷听电话,沈而铵是校园题材的攻标配之一,个子高,长得好看,成绩好,内向,孤僻,又安静。
那是年少时的他。
长大后的性情就大变样。
茭白被一阵冷空气袭击,半边身子都要冻住了。
好,沈寄面容平静地打着电话,很好。他甚至淡笑了一声,老师,你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