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建国:“他带——”顾建国是想说,萧胜天带了伞的,但是廖金月直接给了顾建国一胳膊肘,顾建国纳闷,不过不说话了。旁边的陈云霞也赶紧给顾建国使眼色,顾建国还想说,她就把顾建国拉一边去了。场面有些尴尬,萧胜天一派淡定,笑着说:“带伞了,不过伞忘在货车上了,刚和清溪打一把伞过来的。”廖金月:“这样啊,那清溪,你带着伞,送胜天过去拿伞吧,黑灯瞎火的,他这病也才养好,别受凉。”顾清溪低着头,一脸乖巧地道:“好。”一时顾清溪举着伞,送萧胜天出来。在这细密连绵的雨夜里,雨水沿着屋檐瓦楞溅在石板上,嘀嗒作响,村东边大坑里积攒的雨水中有了蛙声,呱呱呱地叫个不停。坑洼不平的街面上已经积攒了一些水坑,顾清溪小心地迈步,不要踩在水里。旁边的萧胜天见此,便伸手半扶住了她。顾清溪小小地挣扎了下,萧胜天干脆捉住她的手,握着揣进自己的兜里,之后又搂住她后背,几乎是将她半搂在怀里了。顾清溪没得挣扎了,低声说:“你别闹,小心让别人看到。”萧胜天却是光明正大理直气壮:“看就看,看到怎么了,我还想让别人看看,咱俩谈着,让那些多余的人别有事没事眼馋你。”十里八村最引人的一朵花,不知道多少年轻小伙子明知道配不上,都暗搓搓地盯着,偶尔间别人提起顾清溪的语气,他早受不了了,只是碍于她的名声,不好说什么罢了,但听到终究心里不舒服。现在他是恨不得让大家都知道,她是他的对象,以后少他妈的背后瞎扯扯,谁敢再多一句,他可以过去打歪人家的嘴了。他的女人,现在是有主儿的,谁也别背后眼馋。那句“咱俩谈着”太过直白,顾清溪心里泛软,一时竟有些酥麻,不过还是小声说:“你消停点吧。”雨中,萧胜天低笑:“我来打伞吧。”顾清溪便将伞递给他,谁知道他拿过伞的时候,顺势将她彻底搂在怀里了。顾清溪便有些慌,赶紧左右看,雨夜,周围一片静寂暗沉,并没什么人烟。萧胜天将她牢牢抱在怀里:“咱们继续车上的事好不好?”顾清溪:“你疯了!”然而萧胜天根本听不进去,捧着她的脸便啃。雨水的沁凉,酒的芬芳,随着火辣辣的气息一起灌进来,顾清溪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咽。他抱得很紧,也很用力,逼她后退,他便越发往前,后面是斜长在泥墙上的野麻棵子,如今那野麻棵叶子上早挂着水珠,一碰上,便抖出细密的露珠来,倒是洒了一身。顾清溪觉得凉,便去捶打他:“仔细别人看到。”萧胜天大口呼气:“这次看谁不长眼?”顾清溪被亲得透不过气,两腿发软,险些哭出来:“你轻点。”萧胜天捧着她粉盈盈的小脸,在夜色中看她湿润含泪的眼睛:“未来丈母娘都同意了,她让你送我,知道什么意思不?”顾清溪:“不知道。”萧胜天:“意思是闺女送我了,我随意。”顾清溪听着,又羞又气。其实这件事,都是默许了的,是那么个意思,但这个人说出来怎么那么色啊!简直想让人咬他。萧胜天看着她气吼吼的样子,突然笑了:“你是不是想错了,我意思是闺女来送我,你想成什么意思了?”顾清溪瞪大湿润的眼睛,看着他那深幽含笑的眸子,顿时明白他故意戏弄自己的。她便去掐他胳膊:“你太坏了!”萧胜天却越发抱住她,这次却不亲她脸颊了,而是歪头去亲她的颈子,又顺着她颈子往下,顾清溪想推开他,他干脆打横抱着她。他喝了一些酒,并不是酒量不好的人,这点量并不足以让他醉倒,不过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满家子欢声笑语,他心里却只惦记着在货车驾驶舱里差点干成的事。血气方刚的男人,忍到了极致,差点能成,关键时候勉强憋住了,实在是憋得难受,喝点酒后,更是想得厉害了。“你跟我回家吧?”“我快受不了了。”“你娘也愿意了,她故意让你送我。”男人的呢喃沉闷压抑,充满渴望,这让顾清溪有一瞬间的恍惚,她揽着他的脖子,忍不住心疼地去亲他的下巴,去亲他的脸颊,他却越发将她抱紧了,紧到了两个人都在雨夜中因为那紧绷而微抖。他低声说:“清溪,我难受死了。”喝了酒的他,声音委屈又痛苦,像一个得不到糖吃的孩子。他没理智,顾清溪是有的,她虽然觉得,好像也是可以的,毕竟自己考上大学了,可以为自己负责了,但是——怎么也不该是在这雨夜村子的一处角落吧。她怜惜地抱着他,犹豫了下,终究说:“我帮你吧。”*******风吹雨打中,有些湍急,甚至她衣服上竟然被溅湿了。她多少有些害怕,又觉得新鲜,这对她来说是陌生的,她不知道原来是这样。雨水和汗水混合,但更多的是那种生涩浓烈的气息,那是上次她帮他洗衣服时曾经闻到过的。雨不大不小地下着,在这雨伞遮挡的一处空间,气息甜蜜得让人腿软。萧胜天撕开一块衣服,帮她擦拭了上,低声嘱咐说:“回去自己偷偷洗了。”顾清溪心慌意乱,只能胡乱点头:“嗯。”萧胜天声音中带着缓解后的满足:“你哪天去学校?”顾清溪:“在家里多待一天,后天去吧。”萧胜天:“好,那后天我送你去。”顾清溪总觉得他这话里意有所指,他显然贪婪得很,迫切地想找到机会要更多,但是顾清溪却多少有些胆怯。并不是不愿意给他,而是——那种事,从科学角度,她当然明白,可实际执行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她不敢想象原来真得会那样吧,多少觉得骇人,以至于心生逃避。萧胜天看顾清溪不回话,便握着她的腕子道:“你如果不听话,我就和婶说我身体不好,犯病了。”顾清溪:“什么?”萧胜天:“我病了,婶就会让我住你家里,你知道这几天我住哪屋吗?”顾清溪陡然意识到了:“你住哪儿?”萧胜天:“当然是你的房间。”果然是的……萧胜天:“反正我如果病了,我就过去你家。”顾清溪看着他那赖皮样儿,又羞又好气,想起之前闹腾出的那些事,便故意道:“早有这赖皮劲儿,也不至于了!”萧胜天神情微顿,他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一时捏了捏她的手腕,低声说:“以后不会了。”顾清溪抿唇笑了:“如果以后我嫌弃你怎么办?”萧胜天:“你嫌弃我,我也赖着不走。”顾清溪看他倔倔的样子,竟然觉得有些可爱,仰脸看着他,其实想再亲亲他抱抱他,可到底是不早了,自己得回去了,便道:“快点去拿伞吧,我还得回去。”萧胜天便握着她的手,两个人在这雨夜中,举着一把伞过去了货车旁。拿到伞后,他看着她,喉结微动,眼里闪着暗火。顾清溪顿时明白,这人简直是渴得仿佛随时随地想着,忙道:“你拿到伞了,我赶紧回去了。”说着,举着伞赶紧逃回家了。回到家后,哥嫂已经带着小侄子睡去了,爹在那里给西边驴棚里给家里的驴子添草料,娘却一把拉住她:“清溪,你过来下。”顾清溪心虚,怕身上的气味被娘闻到,便推说衣服湿了,换个衣服,她娘见了,也就没说啥。回到房中,匆忙换下了那身沾染了男人味儿的衣服,换上了洗过的,才过去她娘屋里。她娘拉着她的手,先感慨了一番自家的日子,之后又说起萧胜天来,觉得萧胜天如何如何好。这件事,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顾清溪也就不吭声,低头安静地听着。她娘话题一转,叹道:“人家以前对咱好,现在咱考上大学了,也不能嫌弃人家,你说是不?”顾清溪:“嗯。”廖金月:“这两天我和胜天说话,我觉得他心里也是踏实,所以琢磨着,实在不行,这件事就早点办了,以后他好好挣钱,你好好上学,两个人也能安心过日子。”顾清溪万没想到她娘竟然这么想,一时有些意外。廖金月:“我打听过了,去年就有早结婚了的过去上大学,这个很常见,没啥。”这个顾清溪倒是知道的。前几年,考大学的不少都是结婚生子的,考上后拖家带口去上大学,这几年好多了,大部分是应届考生,但是往届考生也不少,在这种情况下,上大学结婚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廖金月:“当然这事还是看你的意思,你觉得呢?”顾清溪沉默了一会,终于点头:“我都听娘的吧。”廖金月顿时笑了:“那行,其实我琢磨着,这件事也不用那么着急,你先去上学,咱慢慢准备着,不行先吃个订婚酒,好歹给胜天心里一个踏实。”顾清溪自然是没得说。她其实之前想过,自己考上了后,家里如果反对,她要如何如何,没想到,一切都太过顺利。回到屋里后,顾清溪打来水,自己先偷偷地把那衣服洗了。衣服上沾了不少,味道浓烈,黏糊糊的,顾清溪指头碰触到的时候,脸就有些泛烫。她清楚的记得掌心的骇人,很不可思议,超出她的想象。娘的意思是先订下来,可是在农村里,很多人不到年龄就结婚的都是这么干的,先喝酒席订下来,然后女的就搬到男的家里住,好多都是肚子大起来或者孩子出来了,才去补办结婚证。她如果和萧胜天先订下来,那这种事肯定得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