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宇的首场拍卖会一共分为三个单场,分别是书画、杂项、以及最后一场重头戏,瓷器专场。
书画和杂项两个单场拍卖会举办的很顺利,而且热度也直追国内顶尖拍卖会,特别是有几件拍品突破了国内同品类的成交纪录。
赵琦参加拍卖的“朝珠佛头”也坐着这趟东风,拍出了七百多万的高价,比他预计的多出了一百多万,令他喜出望外。
另一边,彭大胡子高兴之余,很是心疼,因为首场拍卖会优惠力度很大,成交额越高,他损失的钱也就越多。没办法,他也只能眼不见,心不烦。
国内现在瓷器热度很高,特别是明清官瓷,经常出现新高,而最后一场瓷器专场,不单单会出现众多珍品瓷器,更是有一件明成化的青花“竹溪六逸”雅集图罐上拍。
这件青花罐,高和宽都超过了23厘米,在成化一朝的同类瓷器中,堪称体型硕大,更何况其绘画笔法细腻,线条流畅,人物生动形象,画工堪称深厚。
像这类成化大器,绘画水平之高的屈指可数,因此吸引了众多瓷器藏家的参与。
终于,让众多瓷器藏家翘首以盼的瓷器专场拍卖会开始入场了,大家有序通过工作人员的检查,进入拍卖大厅。
拍卖大厅一共有五百张高档红绒布座椅,片刻之后除了零星几张之外,已经座无虚席。连大厅外面的走廊里的巨幅闭路电视,也有不少观众在那观看。
这些观众之中,虽然大部分都是来凑热闹的,但也相当比例的藏家,只不过他们没有资格进入拍卖大厅。让他们在这里围观,也可以增加拍卖氛围,提高公司名气。公司也贴心地为他们准备了座椅和热水。
赵琦和刘南齐,以及瞿文地父子坐在靠近中间的位置,另外,钱为兴夫妇也把自己的座位,调到了赵琦的旁边。
赵琦带着大家入座,便环顾四周。
坐在前排的,有不少都是对古玩感兴趣的商界大拿,比如卫一健之类的房产商,还有金融、文化产业的老总,以及西北某地区的煤老板等等。
这些人相互之间要么认识,要么略有耳闻,趁着拍卖会期间,交流着感情。
说起来,这些富豪并不直接参与竞拍,他们往往指派自己的代理人以及经纪人举牌,古玩拍卖,动辄几十上百万,必须要谨言慎行,不能流露自己的意向。说句不好听的,这可能会涉及一些灰色资产的转移。
相比于这些富豪,普通藏家的竞争对手,主要是一些机构投资者和博物馆的采购商,两者都拥有大量资金,实力雄厚,面对一件好的拍品,没有一点实力竞争不过。
赵琦比起大部分人有个优势,他有这些人的名单,照着名单,把这些人的面孔一一记在心里,在拍卖的时候,观察这些人的反应,心里也就有了一些底。
像这样的名单,自然也是每个拍卖公司的机密,但相比之下没有那么重要,当然,要不是彭大胡子的关系,赵琦肯定获得不了。
鉴于盛宇是一家新成立的拍卖公司,暂时名声不显,虽然有着大量可圈可点的拍品,但有些大藏家并没有亲自到场,只是派了代理人过来。
但哪怕这样,本次拍卖会也是江东古玩界的盛事,这一点从坐在前排的江东古玩协会会长马吉祥满面春风的脸上,就能看得出来。
赵琦看了看马吉祥的侧影,这家伙应该已经在用非法手段,补自家的窟窿了吧,等拍卖会结束,要调查一二,争取早日让这家伙从协会中走人。
坐在赵琦左手边第三排的中年人是国内一家私人博物馆“瓷林”的馆长巩顺,巩顺长得颇为健壮,如果不认识的,肯定会以为他是健美运动员。
巩顺的资金来历一向成谜,有人说,他是某位大人物的白手套,也有人说他娶了一位年长的富婆,继承了富婆的遗产,也有人说他以前是盗墓的,云云。
虽众说纷纭,巩顺却从来都没有对外解释过。
巩顺的竞拍风格颇为凶猛,往往只要是被他看上的拍品,至少有六七成是被他拍走的,他就像一头凶猛的老虎,除非是“打虎人”,否则别想把他吃到嘴边的肉抢走。
在巩顺左手边不远处,坐的是一位机构投资者的经纪人,名叫万乐邦,他和巩顺是冤家对手,两个人经常争夺同一件拍品,只是碍于实力,他输多赢少,不知今天两人的战况又是如何。
默默记下左手边坐着的重要人物,赵琦又往右边瞧去,斜对着他就有一位重量级人物,冯氏国际艺术品中心的老总冯建德。
冯建德满头银发,已经有七十多岁了,但人还很健朗,他出生于收藏世家,冯建德的爷爷在清朝末年,就是江南地区有名的收藏家,手里拥有众多价值不菲的藏品。
只是历经战乱,再有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动荡,家中的藏品,已经流失或者损坏了大半。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哪怕是这样,冯建德还是靠着家中收藏,在九十年代重新崛起,现如今,总部位于沪上的冯氏国际艺术品中心已经是业内的大鳄了。
照理说,冯建德这样的人物,应该坐在头排,但他却主动推辞,坐在了第二排,这其实是他的风格,或者说是他爷爷留下的家训,不做第一,只争第二。这算是明哲保身之道。
当然,话是这么说,谁没有一颗争作冠军的心呢?要是有人相信了冯氏的这句话,指不定哪天就向他伸出了獠牙。
赵琦扫视着坐冯建德周围的客人,心里默默地回忆着他们的名字和特点,在冯建德身后的第三排,他见到了鲁毅然。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表现太明白了,自从他对鲁毅然的印象由正转负,鲁毅然也不再对他热情,只是维持着表面的客气,但能够感觉的到骨子里的冷漠。
鲁毅然的态度,赵琦并不在意,他比较关心的是,鲁毅然是否又在琢磨着什么计划,那件没经过他手的五彩瓷,是不是鲁毅然搞出来的,如果是的,鲁毅然这么做的寓意又是什么,单单是为了让他产生隔阂?
正在赵琦心里琢磨的时候,大厅里几个空着的位置也坐满了。
这时,身着礼服的拍卖师满面红光地登上拍卖台,在他的示意下,拍卖行的两位助理职员,以及为了应付意外的修补拍卖师,在旁边就位。
另一边,一位精神抖擞的中年人坐在一张单人办公桌前,他的前面是一本记录册。一会竞拍开始,他会将所有参与竞拍的举牌人信息一一记录在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