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雨总是来得这般突然,楚子渊立刻从马车来拿出一把伞,撑在江杏身旁,动作利索又迅速,没让她被雨淋到一丝一毫。
耶律鸢的眼神多了些许羡慕,她抿了抿唇,扬起一抹热情的笑意。
“妹妹你看,这雨肯定会越下越大,不如你们来我府上歇息一晚吧,你们本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还得让爹爹感谢你们呢。”
“这...”江杏看了看天,确实昏暗的可怕,接下来仿佛有一场暴风雨。
“走吧走吧,我们快进去。”耶律鸢看出了她的犹豫,不由分说便带着人走了进去。
楚子渊垂着眸子寸步不离的跟在江杏身旁,他本就要寻机接触耶律修,如今正好和他设想般进行。
三人刚走入院中,便见一位身形魁梧的男子神色紧张地从内堂出来,将耶律鸢半拥着,满是关怀的上下打量。
此人便是耶律修,虽是城主之尊,看起来却十分随和,并且还是个十足的女儿奴。
“爹爹,我能回来都是多亏了江杏妹妹和楚哥哥,你快替我谢谢人家。”
楚...哥哥?
江杏意外地微挑蛾眉,这姑娘叫的可真顺口。
但问题是阿煦的年岁比自己还小,她这一句哥哥又是从何而来呢。
耶律修听罢,当即客客气气对江杏颔首感谢,转至楚子渊时,目光忽然一顿。
他戎马半生,见过许多人,却头一回见到这般处变不惊,含明隐迹之人。
此人的气质仿佛远远超过了他这个年纪该有的。
“这位小公子仪表堂堂,不知尊府在何处?”
“区区陋室不值一提。”楚子渊微微一笑,言语含糊。
耶律修不在意的笑了笑,既然他有意隐瞒,他也知趣的不再打听,朝外挥了挥手,不一会儿,小厮奉上一沓银票。
“二位对小女有救命之恩,一点薄礼还请收下。”
江杏微微咂舌,这还叫薄礼?数额之大够买她三个糖水铺了。
“这么大的礼我们收不得。”
“这算什么,我的命可比这点银票值钱多了。”耶律鸢扬眉道。
楚子渊在一旁始终没开口,垂眸沉思了片刻,忽然道:
“在下不才,有一刻制印章的爱好,听闻沂太城城主之印上雕有栩栩如生的白虎,在下若能一观,必是幸事一桩。”
江杏听罢,略微错愕地侧眸看了眼楚子渊。
阿煦何时有这等爱好了,怎么在糖水铺时从没见他摆弄过什么印章。
楚子渊感受到她疑惑的目光,与她对视一眼,眨了眨眸以示安抚。
“这...”耶律修有些犹豫。
“爹爹你就给他们看看吧,看两眼你的印章也丢不了呀。”耶律鸢的眸光始终盯着楚子渊,眼尾含笑,含着一抹讨好之意。
耶鲁齐犹豫的自然不是这个,端看眼前的少年人五官正气,便不似心存不轨之徒。
而且他的城主府戒备森严,别说印章,就算是一片叶子,若无允许也是带不出去的。
“来人,取出宝印。”
不一会儿,小厮双手捧上四方宝盒,里头正是一方汉白玉镶虎座的城主印章。
楚子渊将印章拿在手中似模似样地端详起来,忽然瞧见右下方有一块裂痕,他微微一怔,问道:
“这是?”
耶律修无奈地笑了笑,“还不是这顽皮的丫头,五岁时偷跑进我的书房,拿起来玩,结果太重了没拿住,就摔了一角。”
楚子渊听罢,面上的表情并无异样,心里却沉了几分。
果然是不同的。
他收到的那封信上的印鉴是完整的。
所以设局埋伏他的不是耶律修,那又是谁想借城主之手置他于死地。
楚子渊暗暗思忖,总觉得这团迷雾不仅没有拨开,反而有越走越困惑之感。
楚子渊将印章放入盒中,拱手施礼:“果然是工艺极好之物,在下有幸一观也算了无遗憾。”
耶律修微微颔首,“看来小公子真是行家啊,我让下人准备了饭食,咱们边吃边谈吧。”
不知怎的,耶律修总觉得自己对眼前的少年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耶律鸢见状,也亲亲热热地挽着江杏的手臂,为她介绍府中的一应装饰。
晚饭后
下人领着江杏往厢房走去,城主府果真气派,雕粱飞檐上的凤凰栩栩如生,院中还有一个圆形的池子,池边盛开了数多娇艳粉嫩的荷花,嫩绿的荷叶乘着晶莹的露珠,甚是风雅。
江杏漫步欣赏着,像是想到了什么,脚步忽然一顿。
城主府的晚餐自然是美味佳肴,可她记得阿煦只吃了两口便兴致缺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