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坐在车里,宋明虹第一次不是那样高高在上的姿态,而是作为一个母亲,用祈求的口吻和周琬盈说:“周小姐,你们现在还年轻,不懂经营婚姻的难处。如果未来的路顺利还好,一旦谢家真的出了什么问题,而你给予不了谢凛任何帮助的时候,你想没想过,谢凛一个人扛着这么大个家,他有多累?”
“周小姐,你没见过谢家困难的时候,我见过。所以作为母亲,已经看过儿子辛苦地扛过一次,希望他能选择一桩门当户对的婚姻,也请你能理解。”
“琬盈。”宋明虹动容地握住周琬盈的手,诚恳地说:“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但是好男人不止谢凛一个,你如果不嫌弃,回头我也可以给你介绍一些好的青年才俊,不会比谢凛差。”
周琬盈拒绝了宋明虹。
她恨不能把自己的心剖出来,来证明她对谢凛的真心。
她看着宋明虹,认真地说:“阿姨,我也会努力工作,努力赚钱,如果谢凛真的有什么,我也可以帮他的。”
宋明虹似乎没有见过这样油盐不进的女孩儿,她有些嘲讽地笑了笑,仿佛在笑周琬盈的不自量力,说:“你怎么帮他?拿你拍戏赚的那点钱吗?你懂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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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凛给周琬盈洗完澡,拿浴巾给她擦干身上的水,给她穿好睡裙,然后抱着回床上去。
谁知把人放回枕头上,小姑娘搂着他不肯松手。
他给周琬盈洗个澡,洗得他身上衬衫也湿了,拉住周琬盈的手腕,哄道:“乖,放手,我去换件衣服。”
周琬盈却忽然说:“谢凛,我赚了很多钱。”
谢凛只当小姑娘喝醉了,说胡话,笑着道:“我知道。”
他吻一吻周琬盈的脸颊,说:“你先松开我,给你洗个澡洗得我一身燥热,我先去换衣服。”
周琬盈摇头,仍然不肯放手,反倒把谢凛搂得紧紧的,把脸埋进他脖子里,不住地说:“谢凛,我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
谢凛失笑,说:“我知道。”
他揉揉周琬盈的后颈,索性由着她抱一会儿。
却听见小姑娘在他耳边轻声说:“谢凛,把我赚的钱都给你……”
谢凛当小姑娘在说醉话,可他一颗心被这句话勾得柔软。偏过头在她发边温柔地吻了吻,声音也不自觉地格外温柔,轻声说:“知道了,快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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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琬盈和谢凛的婚期定在十月十七号。
婚纱倒是早早就开始做了,预计八月份就能做好。
七月中旬,周琬盈因为电影《炊烟》走出国门,她跟随剧组到国外领奖的时候,正是谢凛和宋明虹mǔ_zǐ 关系最恶劣的时候。
一天夜里,mǔ_zǐ 俩爆发争吵,宋明虹气得险些心梗,操起个花瓶朝谢凛砸过去。
谢凛额头砸得出血,比上一次杯子砸得严重,大半夜叫了医生过来缝了两针。
他心情不好,去找秦照喝酒。
秦照看到他额头贴着纱布,说:“你这刚刚缝完针,喝什么酒,让琬琬知道,不得心疼死。”
谢凛靠在沙发里,沉着脸色没说话。
秦照看看他额头的伤口,啧啧道:“不过你妈这脾气也忒大了,也不怕给你砸破相了。”
谢凛问秦照要了烟,点了一支。
秦照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事儿落到他头上,也照样无解。
他们这个圈子就这样,门当户对比什么都重要。毕竟到这个阶层,婚姻已经不仅仅是婚姻,是资源整合。感情嘛,谈归谈,但真到了结婚,娶的肯定是门当户对的世家千金。
像谢凛这么认真的,秦照身边,还真就只看到谢凛这么一个。
秦照看着谢凛,大起胆子,试着问了一句,“就非得是琬琬吗?我当初其实以为你谈着玩玩的,没想到你谈个恋爱谈得这么认真……”
谢凛冷着声开口,“我只是找个地方坐会儿,不是过来听你说这些,你安静点。”
谢凛不过是为这事儿心烦,毕竟谁被砸得额头缝了两针都不会心情好。偏偏那是他母亲,他也没法说什么。
秦照老老实实没再吭声,他看了看谢凛额头上的纱布,说:“琬琬过两天就回来了吧?你这还没拆线,到时候她问起来,怎么说呢?”
谢凛朝秦照看一眼,警告他,“一个字儿别在她面前提。”
秦照道:“我哪儿敢提啊。”
顿了下,又说:“我就是替你累得慌。看你这个样子,我这辈子死也不栽女人身上。”
谢凛懒得再说话,沉闷地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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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琬盈回国那天是七月二十九号,谢凛来接她。
她下了飞机走vip通道,从玻璃门里出来,一眼就看到谢凛的车等在外面。
她开心地小跑到车前,保镖替她开后排车门,她一上车就扑去谢凛怀里,双手环住他脖颈,开心地说:“谢凛,我好想你。”
谢凛也抱住她,笑着逗她,说:“我看你在国外玩得挺开心,有时间想我?”
周琬盈道:“我每天都在想你,你不要没有良心。”
她说着从谢凛怀里起身,这时候才看到他额头上贴着医用纱布。
她惊讶地睁大眼睛,下意识伸手去碰,“你这是怎么了?”
谢凛握住她的手,说:“没什么,洗澡的时候摔了一跤,缝了两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