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宴听完抖了抖,声音有些哆嗦,这这么可怕的吗?
嗯。小黄雀点点头,黑豆眼睛同情的看着林宴,劝说道,要不,我们别找果子了,回龙渊山吧,反正你现在也不用化形了。如果还想要果子,再重新结一个就是了。
大不了再花十年,反正他们精怪多的是时间。
不行。那颗果子是独一无二的,再也结不出来了。林宴摇头,果子不是想结就能结出来的,那颗果子是用了一样东西,一样很特别、不属于他的东西,才结出来的。
他必须得找到才行。
林宴愁眉苦脸想了想,犹豫说道:要不我们先过去看看吧,如果那个北陵王真的那么可怕,我们再跑。再说,我们可是精怪,还能怕一个普通人?
小黄雀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便点头道:好吧,听你的。
涟漪院里,林宣正在哭闹着告状。
娘,肯定是林宴,是他害我掉进湖里的!林宣身上的湿衣裳被扒下来,他裹着被子,愤怒跟他娘告状,他用绳子缠住我的脚,拽的我!
周氏坐在床边,正拿着布巾心疼的给他擦头发,闻言看向林宣身边伺候的几个下人,沉下脸开口问:到底怎么回事?是宣儿自己摔的,还是林宴害得他?
下人们嗫嚅回答道:奴才们没没看到大少爷手里有绳子
肯定有,一定是他藏起来了!林宣抓住他娘的手臂猛摇,娘,你派人去他那里搜,肯定能搜得到!
行了。周氏蹙眉看着儿子,我问你,你不好好在书房看书,从哪里弄来的猪,还在院子里赶来赶去?
林宣顿时心虚,嗫嗫道:前两日和尚书府三公子比赛斗蛐蛐,当时说笑着拿猪来打赌,谁想到他今日真让人送了头猪过来。我去瞅了两眼本来准备让人送厨房的,谁知道那猪突然跑了。
斗蛐蛐?还拿猪来打赌?你趁你爹公务繁忙不在家,整日在外面和别人玩这些!周氏听了简直气不打一处来,怒声道,从明天开始,你给我好好待在书房,不许踏出家门一步!
娘,那你不准备帮我去教训下林宴?林宣不敢反抗,想到林宴忙道,他叫我小胖子!
小胖子?周氏怒火刚起,看着林宣圆滚滚的模样,心顿时一梗。林宣小时候体弱多病,于是她让厨房每天变着花样给他补身体,结果这一补,就把林宣补成了现在这副圆滚滚的样子。
明天开始,少爷每顿的膳食减半。周氏吩咐林宣房里的丫鬟。
娘。林宣顿时哀嚎一声。
宣儿,娘也是为了你好。你才是咱们相府的少爷,难道你要让林宴把你给比下去?周氏拍拍儿子的肩膀,想起林宴这几年越长越俊,眸光有几分阴沉。
还有,你别再去招惹林宴,他在府里待不了几日,你别生出一些事端惹你爹不高兴。周氏又叮嘱儿子。
娘,你不相信我?林宣委屈片刻,恨恨咬牙道,我知道了。等着吧,林宴敢暗算他,他一定要报仇的。
接下来几天,林府都在忙忙碌碌为婚事做准备。周氏派了人把林宴看的很严,不让他出门,生怕他跑了。林宴原本想出门试试找果子的,只好作罢。
很快就到了婚礼当日。林宴在被窝里睡得正香,一双温柔带着一丝凉意的手轻抚他脸颊,轻声把他唤醒:宴儿,快起来。
林宴朦胧睁开眼睛,就见沈氏坐在床边,正面带笑容温柔看着他。
娘。林宴揉揉眼睛从被窝里爬起来,房间里亮着烛灯,外面似乎天还未亮。
不能睡了,一会儿迎亲的人就要来了。沈氏让秋云把桌上的喜服取了来,伸手展开,亲自给他穿。
我自己来林宴想要自己穿,沈氏按住他的手,目光温柔又伤感,让娘来。
这或许是最后一次给她的宴儿穿衣裳了。
林宴只好让她帮自己穿,穿好又接过润湿的布巾擦干净脸,坐到梳妆镜前束发。沈氏站在一旁,笑盈盈看着镜子里的林宴,感叹道:我家宴儿真好看。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几天药的缘故,沈氏今日精神好了许多。沈氏今日挽起了头发,脸上化了妆,头上也带了发钗,衬得整个人都明艳了几分。这样面带笑容,林宴觉得,她也好看极了。
宴儿。见林宴抬头直勾勾看着自己,沈氏叹一口气,伸手把他抱进怀里,不放心叮嘱道,去了北陵王府,一定要收敛起你的那些小脾气,别惹怒北陵王。凡事尽量顺着他,他之后还要回去西北驻地,在京中待不了多长时间。
以后就靠你一个人了,娘不能再保护你,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沈氏越说越不舍,声音逐渐哽咽。
林宴靠在她怀里,伸手拉了拉她袖子,轻声道:我我会回来看你的。
沈氏低头摸了摸他头发,才放开他,从碧月手里拿过一个盒子递给他,这是一些银票和房契地契,是娘当年的嫁妆,你都带上。
你身边只有秋云,娘不放心。娘让赵嬷嬷也陪你一起过去。
眼见天渐渐亮了,沈氏抓紧时间叮嘱。
林宴睁大眼睛看着沈氏殷切叮嘱他的模样,渐渐出神。原来被娘关爱是这样的啊,他还是头一回体会到被娘关心的滋味。
有娘真好。
北陵王府后院,张伯急匆匆跨过院门,就看见院中一个高大身影,正提着水壶在廊下浇花。他哎哟一声,忙过去道:王爷,都什么时辰了,您怎么还有心思浇花,快进屋去换喜服,该去相府迎亲了。
急什么。容远淡淡开口,慢条斯理浇完最后一盆花,才转身往屋里走。
今天是您大喜的日子,能不急吗?张伯跟在他身后,都快愁死了。
当初要皇上赐婚的是他家王爷,现在对婚事不上心的也是他家王爷。婚姻本是人生大事,可他家王爷偏生为了出气,把自己婚事当成儿戏。
王爷,这林家大少爷是沈老将军的外孙。沈家可怜,一家都不在了,只剩一个嫁到相府的女儿和这一个外孙。两人在相府也不好过,这几年一直住在外地,很少回京城。张伯不放心地絮絮叨叨,你当年在沈老将军麾下待过,看在沈老将军的面子上,可别一见面就欺负那林家大少爷。
张伯知道他家王爷讨厌林家,也了解他家王爷恶劣的性子,就担心婚礼当日,他家王爷当着满堂宾客的面,把人给弄哭了。
别人家成亲都是喜气洋洋,唯独到了他这里,却要提心吊胆。
张伯唉声叹了口气,这婚事过后,自己的白头发肯定又要多几根。
容远走到铜盆前洗手,见他不回答自己,张伯板起脸,王爷,您得答应我,不能欺负那林家大少爷。
唔。容远含糊应了一声,拿起架子上的布巾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