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青年缓缓抬起头,淡蓝色的眸子还笼着一层雾气,医生才不是什么怪物。
路忍微微错开目光,他开始对眼前的青年产生了愧疚的情绪。
因为他忽然发现自己做错了一件事,原来他一直有想隐瞒自己身份和对方相处下去的想法。
毫无疑问,这是卑劣的欺骗。
很感谢你没有细问我其中的原因,尤游。因为我很难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路忍眼帘微垂,你不用出于害怕的情绪说违心的话,真相就是如你所见的那样,我可以保证会接受你所有的决定和想法。所以你不用这样战战兢兢,如果我让你感到不舒服了,如果你希望我现在消失,只要说出来就好,我会立刻
为什么要对我说这样仿佛威胁般可怕的话?尤游的肩膀微微抖动。
路忍怔住了,连忙解释:不,不是威胁,我是说真的,我不会伤害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说现在消失
两道细细的泪痕在精致的面庞上留下清晰的痕迹,这不算瑕疵,甚至可以说那张脸比平日漂亮得更加真实。
只是看着让人难过。
路忍的心被狠狠捏了几下,当自己深陷其中,他所学的那点心理知识全都喂了狗完全派不上用场。自以为是的安慰全都成了伤害的利刃,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眼下的情况,只能有些笨拙地用指腹帮对方抹去泪水。
求你了,别哭了,路忍低下头,两人的额头轻轻相抵,你想怎么样都行,我听你的,好不好?
不要现在消失
好。
想要牵着手
好。
想要你,亲吻我
路忍没有再说好,他将头垂到更低更方便接吻的位置。比起急躁不安的面对面交谈,他们此时只保持了为零的极近距离,像在冬日停止鸣叫的凉蝉,沉默地分享彼此的时间。
绵|软,发甜,流连忘返,接吻早就不是第一次,路忍才发现这亲密行为里包含着丰富的口感层次。
一直以来,他都没有用心,也没有想到这种羞于启齿的事也要用心。
分开后,两人的眼神都出奇的一致,都还留恋在刚刚深切感受的地方。还想再来一次的念头同时徘徊在两个人的头脑里。
到终点站了!好下车了!前面的大叔敞着嗓门提醒道。
走吧,先下车。路忍率先回过神来,他有些不自然地站起身,拉着青年离开了座位。
往前走两千米,有一家旅馆可以过夜。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路忍下车时听见死机大叔操着方言轻描淡写地冒了这样一句话。
谢谢。路忍回了句,有些尴尬地下了车。
两人才站定,大巴车就在他们跟前调转车头,扬长而去。
一大片望不到边际的深蓝色大海出现在了路忍和尤游的面前。安安静静的,海面就像完全凝固了似的,亮光熠熠,像宝石平整的切面。
我们到了。路忍偏过头,望向身边的人。
正巧,尤游也正望着他,用那双比大海浅得多的眼眸望着他。
路忍的喉咙咽了咽,用手指勾下自己给青年亲手系上的红格子围巾,低头主动凑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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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白色的雪随着北风下落, 有的落进深蓝色的海面,有的落到了茶色与黑色的发梢上。
路忍和尤游并肩走在廖无人烟的海边小路上。海边沙滩上藏着许多稀奇古怪的生物,比如被海浪遗落的白色小贝壳一个接着一个。路忍没想到尤游会对这种不值钱的小玩意感兴趣,一路上捡了不少当宝贝似的捧在手里。
你要把这些都带走吗?路忍问。
嗯, 这是纪念品, 证明我和医生来过海边。尤游的眉眼十分柔和, 就和他被关在监管室时捧着那本《夜莺与玫瑰》一样。
路忍站在他的身边看着他的侧脸, 看着咸咸的海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抚过那略微泛白的嘴唇。
路忍心里在想着下大巴车后两人接吻的场景。
这是控制不住的本能。毕竟无论什么样的男人,和喜欢的人在一块儿,脑子里装得都是差不多的事。
医生, 为什么一直看着我?我脸上有什么吗?尤游微微仰起头问。
嗯, 沾到沙子了。路忍睁着眼睛说瞎话。
沙子?尤游愣了愣。
我帮你弄吧,你手上也都是沙子,越抹越脏。见尤游抬起手,路忍便立刻弯下了腰, 指腹装模作样地轻扫过青年的面庞。
医生长得真帅气。
帅个鬼啊被真正长得好的人这么夸一点也不高兴,反而听起来特别羞耻好不好。
就算真帅你也别这样盯着我看啊。路忍压着嗓音, 此时他有点心虚,因为他在那双淡蓝色的眸子里看见了自己极为不自然的神情。
不能看吗?医生之前还答应都听我的。尤游的眉毛耷拉下来。
看吧, 看吧,随你看。路忍叹了口气认负, 看就看呗,反正也不会少块肉,再说,他的脸皮在社会这个大染缸里已经磨练得够厚的了。
尤游眼中染上笑意,望着男人嘴角淡淡地上扬。
起来吧, 下雪了,我们该找个落脚的地方了。路忍右手将青年扶起来,左手拿出纸巾,并微微撑开自己衣服的口袋,还有你捡的那些宝贝先放在我这里,万一有寄生虫什么的,要把手上的沙子都擦干净,知道吗?
知道了。尤游小声嘀咕,医生好啰嗦,好像老头子。
路忍的嘴角抽了抽,拿着纸巾帮青年擦去手上的污垢:嫌弃我啰嗦,那你不能让我省点心吗?
不要。尤游望着两人接触着的双手,拒绝得极为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