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玠番外二:张玠是个疯狗。阮明姝以前当他是只蠢狗, 但在退婚这件事上狠狠栽了跟头后,她算是明白,会叫的狗也咬人。但凡她耍点手段想退婚, 张玠就逼她杀了他。阮明姝本身也就不是会受制于人的性格,更是一点都不吃激将法,流放途中有好几次被他逼得烦透了, 忍无可忍,接过他强塞过来的匕首, 锋利的那头对着他的胸口,怒目圆睁, 气鼓鼓的冲他凶:“你别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张玠连反抗都不反抗, 甚至还握住了她的手腕, 帮她将匕首往前抵进了一寸,“来吧。”阮明姝气得浑身发抖, 怒气冲天,差点就要将刀子捅进去。这件事上她始终犟不过张玠, 一个男人连死都不怕,还会怕什么!!!张玠见她松了手, 不慌不忙将掉在地上的匕首捡起来, 用手帕擦得干干净净, 还给了她, “你要杀就快点杀了我,不过我死了也会让人杀了你。不会给你和别人琴瑟和鸣的机会。”张玠恨透了沈嗣。他至今还是想不通沈嗣怎么忽然就像是变了个人, 真的有人能韬光养晦如此的深吗?阮明姝狠狠踩了他一脚, “你真恶毒。”张玠攥着她的细腕, 轻描淡写:“你拿我的家里人逼我退婚就不恶毒吗?”阮明姝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也只是嘴上说说他不肯退婚就不让张玠的家里人又好日子过。可她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动手吗?阮明姝本来已经不想和他说话, 气不过还要再争辩两句:“可你这样困着我就不自私吗?你是张家的人, 我可不是,凭什么你父亲被贬谪,我也要跟着你去吃苦。”张玠捏住她的下巴:“我的确自私。”阮明姝扭过脸,“算了,我和你讲不清楚。”等到了贬谪之地。阮明姝真的就只想哭了,这地方又破又旧,连个给他们烧水做饭的奴仆都没有。一间不大不小的老宅子就打发了他们。阮明姝连那张床都不肯坐上去,谁知道床单是不是脏的。屋子里点了蜡烛,光影绰绰。阮明姝站在门外不愿进去,一声不吭流着眼泪,悄声无息的泪珠很快就落满了整张脸,她哭得可以算是梨花带雨。张玠望着她红着眼流泪的模样,忍不住轻叹了两声,拇指轻轻捏着她的小脸,用手帕帮她擦了眼泪。阮明姝不领情,推开了他。张玠一言不发盯着她看了会儿,转身去收拾屋子,他知晓她有洁癖,特别的爱干净,小时候让不喜欢的人捏了脸或者手,都要去香皂洗上好几遍才肯罢休。他重新铺好了床,屋子里安置的东西几乎全都换了一遍。阮明姝渐渐止住了眼泪,过了会儿闷着声使唤他,“我要洗澡,你去给我烧水。”长途奔波本就劳累,她一天不洗澡都不成。便是今晚时辰不早,张玠也得去给她劈柴烧水。张玠在家从来没做过粗活,院子里有现成的柴火,他去给她烧了热水。阮明姝沐浴时还防着他,怕他进屋偷看。张玠冷笑了声:“我何必偷看。”阮明姝呛道:“那谁知道呢。”张玠现在在她眼里就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丧心病狂之徒。稍有不顺心就嚷嚷着要她杀了他。张玠挑眉:“等我们成婚,我大可以光明正大的看。”阮明姝骂他无耻。张玠面无表情:“日后留到床上骂。”阮明姝一把用力关上了门,“不许进来!”她胆战心惊在里面泡澡,心中不安时不时就得往后看两眼,如果张玠此时此刻硬闯,那她真的就杀了他。一起死就一起死。洗完澡,阮明姝感觉自己身上已经没有那么臭了。张玠等她洗完澡,竟然当着她的面开始脱衣裳。阮明姝缩在床上,语气很凶:“你做什么?!”张玠继续宽衣解带,“我也要沐浴。”阮明姝看不下去:“没有热水了。你去外边冲冷水澡。”寒冬腊月,最好冻死了他。阮明姝低估了张玠无耻的程度,他竟然要用她用过的洗澡水,他难道都不嫌脏吗?是不是家里变故太大,张玠的脑子已经不正常了。阮明姝怕他又发疯,哪怕心里有怨言,嘴上也憋住了没有多说。被贬谪的第一个夜晚。阮明姝睡得一点都不好,枕边还有个已经半疯的男人,她怎么睡得着?半夜迷迷糊糊从睡梦中惊醒,身边的男人好像还睁着眼,像是整晚都没有睡觉,直勾勾盯着她看。阮明姝差点被吓得魂飞魄散,捏紧胸前的被子,结结巴巴问他怎么还不睡?张玠摸了摸她的脸:“明姝妹妹。”阮明姝不回答他,他的声音就更阴沉几分:“明姝妹妹。”她迫不得已应声:“怎么了?”张玠的眼神很复杂,“这是梦吗?”阮明姝欲哭无泪,她也想问这是不是一场噩梦?她的未婚夫死活不肯和她退婚就算了,好像人也疯了。张玠紧紧抱住了她,“是梦你也不能叫醒我。”阮明姝以前没有和张玠这么亲密过,她和他虽然是未婚夫妻,但一直都恪守礼数,私底下张玠倒是胆大包天,趁着没人的时候吃她的豆腐,总想着来摸她的脸。阮明姝真是不知道有什么好摸的?他自己又不是没有。苦日子真的是一点都不好过,阮明姝也一点都不适应。第二天睁眼她还以为自己依然是过着锦衣玉食生活的侯门贵女,不过看清楚屋子里简陋的陈设,她渐渐想起来,自己现在就是落难的凤凰不如鸡。张玠帮她穿的衣裳,打水来给她洗漱。阮明姝又想哭了,眼睛忽然间红了红,她也不诉苦,就这样默默流着泪。她想把张玠给哭烦,把她赶回京城,不要再折磨她。不过张玠出奇的有耐心,不仅帮她擦拭眼泪,顺便帮她洗了个脸。阮明姝见这招不奏效,又变了嘴脸,“你真是铁石心肠。”张玠不介意,端起面前的碗,往她嘴里喂了口清粥:“张嘴。”阮明姝被他精心伺候着喝了大半碗粥,填饱肚子后怨气没那么重,忍辱负重张开了嘴巴,让他喂粥。阮明姝吃完还是不满,一个劲说他恶毒。张玠用帕子帮她擦了擦嘴,俯身弯腰同她说话:“我恶毒,你蛇蝎,我们天生一对。”阮明姝气的毛都炸了起来,“你说的没错我就是蛇蝎,你小心以后我毒死你。”张玠漫不经心嗯了声,“我说过了,死了也会杀了你。”阮明姝恨不得一口咬死他,张玠见她好像真被气着,还记得她身体不大好,“别动气,病倒了又得喝药。”阮明姝闭紧嘴巴不和他说话了。不过在这个破地方的日子比她想象中稍微好一些。虽然没有奴仆,但是张玠还懂得伺候人,每日烧水做饭,从来不用她动手。阮明姝最受不了的还是张玠总是用她的洗澡水。这种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再过上个三五年她肯定会疯。她才不信张玠还能翻身。阮明姝心里也清楚,张玠和以前不一样了。没有那么好骗了。再不是给他点甜头就能把他当成狗使唤的时候。以前阮明姝随便给他塞两根骨头,张玠都能被她耍的不知道天南地北。一朝天翻地覆,不知道他是怎么变聪明的。婚期将至。阮明姝仍不死心,她故技重施,对张玠和颜悦色。张玠好像没有察觉到她另有所图,乖乖站在原地让她抱住。阮明姝狠下心来,踮脚亲了他一口,“张玠哥哥,我真的想回家,你可怜我好不好?”她只有三五岁还不懂事的时候,叫过张玠哥哥。记事以来,他可就没有这么好的命了。真是便宜他了。张玠摸了摸她的脸:“明姝妹妹确实可怜。”阮明姝以为事情有了转机,还没来得及高兴,张玠一盆冷水就泼了过来,淡淡的:“亲一下就想要这么大的好处,明姝妹妹,你打发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