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嗣松开了手,她的下巴看着就红红的,白皙的皮肤将这两抹清晰的指印照着十分突兀,小姑娘看起来像是遭受了凄惨的□□。其实她连疼都不怎么疼,只是细皮嫩肉,用点力气碰两下看起来就十分可怕。“男人一旦开始对女人示好,只有一个目的。”阮明姝好似被百爪挠心,胃口被他吊的很足,“什么?”沈嗣望着她娇媚漂亮的脸蛋,面不改色与她对视,淡定吐字:“美色。”阮明姝不太认同他说的话,但又找不出反驳他的由头。男人大多确实都好色,姑且不说三妻四妾,便是对立下誓言的结发妻子,也是没过两年就变了心。这个世道,骗财骗色的人,亦不在少数。沈嗣说的话,她实在不爱听,心里多少有点不高兴。夫妻二人在途中也没说几句话,阮明姝不愿意理他。沈嗣泰然自若,良药苦口,正如忠言逆耳。实话说出来总是没有那么好听的。—马上就要过了春。春天过去便是酷暑难耐的盛夏。很快就又要到皑皑白雪的隆冬时节。等过了冬,阮明姝就要十八了。阮明姝自从及笄后就不太爱过生辰,也不喜欢有人总是提起她的年龄。不过她的夫君经常来过问她的生辰,她还以为他是要给她准备些惊喜,但阮明姝等了几个月,也没等到沈嗣给她送的贵重礼物。阮明姝感觉自己上了他的当,像个傻瓜似的眼巴巴盼着他给自己送东西。等了几次都没等到,阮明姝就再也不上他的当,甚至怀疑这个人压根不记得她的生辰,全都是她在自作多情。立夏之前,阮敬辞就和考中的同窗一起入宫参加了殿试。往年殿试是陛下亲自出的题目,今年陛下身体欠佳,便先请翰林院的人拟了几个题目递到陛下的眼前,再由陛下挑选。阮敬辞殿试那天,阮明姝甚至记错了日子。旁人紧张的连饭都吃不下,阮明姝过得反倒十分舒坦,平常该是如何就如何。她觉着阮敬辞才十六七岁,考中进士已经很为祖上沾光,压根没有真的指望他能考出个什么名堂。直到宫里的小太监跌跌撞撞跑来王府贺喜,阮明姝还不知道她这个弟弟竟然真的考中了状元!作者有话说:太卡了呜呜呜呜尽量早点恢复正常更新第50章 迫嫁阮明姝确确实实扬眉吐气了一把, 这可是状元。能在街上骑着大马出风头的状元郎。她弟弟虽然长得没有她好看,但扔在人堆里还顶惹眼的样貌。阮敬辞又是极年轻的,亲事都还没来得及定下, 先前阮明姝还愁阮敬辞会不会娶不到好姑娘,父亲出事之后, 先前献媚的人远不如以前。倒是不怕没人肯嫁给他,只是家世门第太低的,便是一种羞辱。上个月二伯母还要将她的表侄女许配给阮敬辞。二伯母口中才貌双全的表侄女是个妾生女也就罢了, 她母亲先前还是个外室,身份低微不说, 也没读过书, 只认得自己的名字。为求稳妥, 阮明姝差使了人特意打听过二伯母的表侄女,暗中查到的事情叫她吓了一跳。这人半点都不安分,几个月前才和她的心上人私定终身。情郎家道中落,她又悄悄的逃了回来。二伯母将这种人说给阮敬辞, 明摆着就没将他们当回事, 以为他们都是小孩子很好哄骗。阮明姝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前些天回王府讥讽了几句, 将二伯母气的急赤白脸, 好生精彩。阮明姝也不知送什么给阮敬辞才好,上回才抬了两个小箱子的珍宝送回去,今日就不好再大张旗鼓的送礼。这一整日, 阮明姝身后看不见的尾巴都翘得高高,她只恨自己没有出门, 不然定要在其他人面前狠狠炫耀。她现在可是状元郎的亲姐姐, 往后还不是横着走?阮明姝偏偏还要趾高气扬, 横行霸道。谁敢给她摆脸色看,她就去告状。丈夫不护着她,还有她弟弟。外人靠不住,自己的亲弟弟总能护着几分。直到沈嗣从宫里回府,阮明姝都还翘着尾巴,像只耀武扬威的小老虎。沈嗣比她还先知晓阮敬辞考了状元一事,倒是没想到她如此高兴。阮明姝难得看见他回来没有甩脸色,开开心心跳着新衣裳,她还要去看状元骑马游街,时辰还没到就已迫不及待。沈嗣咳嗽了两声,小姑娘罔若未闻,视若无睹。男人缓缓上前,“真就如此高兴?”阮明姝点点头,没空搭理他,她动作笨拙解开腰间的系带,笨手笨脚反倒打了个死结。虽然并无夫妻之实,可日常的相处中,阮明姝是想将他当成自己的夫君来看待,犯懒时便叫他帮自己宽衣解带,不会计较许多。而且沈嗣在阮明姝的眼里,是个天阉。她就更不会在乎这些无伤大雅的细节。阮明姝拖着小碎步踱到他跟前,乖乖张开双臂,抬了抬下巴说话还是带着点颐指气使的态度,“自然。你先帮我换衣裳。”沈嗣沉默半晌,拇指搭在她腰间的细带,手指头稍微用点力气扯了扯,轻而易举就解开了叫她为难的死结。阮明姝当着他的面慢吞吞换了身漂亮的小裙子,腰肢被勾勒的如柳纤细,盈盈一握,纤弱柔软。体态轻盈。她说:“你信不信,这几日会有许多人来巴结我。”前几日还没殿试,多的是前仆后继送礼之人。如今高中状元,哪里舍得放过这大好的时机。谁不喜欢权利?从前张家遭难,张玠当真比狗都还不如,日日都吃闭门羹,求人无路,身后亦是悬崖绝壁。就像过街老鼠,遭人嫌弃。可张家复起后,那段时日对他避如蛇蝎的人,跪着求到他跟前。这边是有权有势的好处,绝不会叫人践踏。阮明姝知道自己不算什么好人,她也趋炎附势,欺软怕硬,仗势欺人的事情似乎也没少做,但她习惯如此,天生就吃不了苦头。除了阮青萝和陆衍,她还真的没有栽过跟头。一个害了她的婚事,另一个对她的真心弃之如履。阮明姝越想越生气,她又咬牙切齿恨恨道:“欺负过我的人我都记着呢。”沈嗣低头看着她脸上记仇的小表情,竟然觉得有几分憨态,教育的话到了嘴边,忽然间又不想说了。将她教成一个品性健全的好人,似乎也没有那么好。如此这种作天作地,任谁都不放在眼里的嚣张姿态,看着倒也还不错。沈嗣若有所思,没有多说。阮明姝的记仇名单上还有他的份儿,不过心里头对他还是有些畏惧,她的夫君很阴险,并不好招惹。怎么也得等到阮敬辞根基稳固的时候,她才能欺负回来。这么一想又好憋屈,还不知道要等多少年呢。沈嗣抬起拇指,他的指腹不像其他读书人生了茧子,冷冰冰的触感贴着她薄薄的皮肤,蹭了两下,若无其事收回拇指,这才提起正事:“过两日你随我去雍州。”阮明姝花了点时辰才费劲理解他说了什么,她当即就炸了毛,雍州又不是什么好地方!她为什么要跟着他过去?她拧着眉头:“你去雍州做什么?”沈嗣言简意赅:“查案。”阮明姝听完就更不高兴了,她的眼睛清凌凌的干净,“我又帮不上你的忙,跟过去做什么?”而且他还不一定要在雍州留多久。来来回回的路途,定是万分艰苦。她脑子好好地为何要跟着他去吃这份苦头。沈嗣原本没打算带她随行,不过他又有点放心不下她独自留在京城,处理不了这么多的是是非非。她身边还有一堆烂摊子。群狼环伺、个个都没安好心。不是沈嗣看不起她的品性,也不是他不相信她的定力。只是沈嗣怕她算计不过那几个心机颇深的老狐狸,被人三言两语就哄得晕头转向。沈嗣虽然目前只是将她当成自己的妹妹,但也还不想出去几个月回来头上就多了顶绿帽子。沈嗣早就想好了理由来说服她:“雍州风景不错,此去月余,正好带你去散散心。”阮明姝才不去那种穷乡僻壤散心,虽然雍州也算不上穷苦偏僻之地,但和京城相比较,那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若是带她去繁华秀丽的江南,她倒还能考虑一二。阮明姝毫不犹豫拒绝了他:“我不去。”这个答案,在意料之中。沈嗣耐心发问:“为何?”阮明姝随便想了个敷衍他的借口,“我身体不好,怕再路上就水土不服,届时病了反而拖累了夫君。”沈嗣在心里啧了声,手指头发痒似的捏了捏她的下巴:“无妨,我不怕你拖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