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锅突然有些明白了,之前玫瑰花和他提到过的,中央教廷对希布伦于这片领地的继承权,在考虑重新洗牌的这件事,很可能并不是空穴来风。
这位年轻的领主倒很是开明,并没有将这些科技产物视为魔鬼的产物,可是这样的态度,若是引起了中央教廷的警觉,那对他来说就是自寻了死路。
中央教权对于科技发展的态度,几乎是零容忍,如果一位领主失去了中央教廷承认的统辖资格,在这片拥有者教廷信仰的土地上,百姓将会自发拒绝领地之主的领导,甚至发生暴-乱。
当然也有例外,比如说盗贼之城,就是公然宣告独立的反叛者群岛。
群岛的领导者,就是前几天从放逐之境顺手捎带出来的养猪大佬。
教廷打过他整整两次都没打下来,见一时半会奈何不了他,就在旁边放了个厉害的大领主看着他,只要盗贼之城敢起兵,大领主就立刻派人抄老家。
郭锅想,以后他的厨具隔空打人技能,需要在更隐蔽的地方施展了。但刚刚希布伦的一番告诫,也让郭锅更为好奇,传说中的黑科技机器猫,佐特工作室的科技产品,如今已经到达了哪一个文明程度。
兰怀特见郭思还沉浸在希布伦临走的留言里,危险的眯了眼:为什么明明是我先答应了的。
郭锅回神看向他:答应什么了?我跟你说,你这个人,瞒着我的事情有点多。
兰怀特神色微微一变。
无论以前答应你过什么,在你不说出所有秘密之前,我对你的承诺,都不再具有效力。郭锅看着兰怀特,防变-态等级雷达十级响应。
听了这句话,兰怀特调整了表情和气场,他委屈的看着郭锅。
不许恃美行凶,这件事,我是认真和你说的!
兰怀特那神色露出了一点异样,所以,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从上船以后,你就对我有了防备,你这样我也会伤心的。
郭锅有些头皮发麻,他不敢看兰怀特,自己脚下生风地回到了房间中。
兰怀特问的问题,郭锅没有办法给出他真实的回答。他坐在床上,开始回想自己与兰怀特相识的过往,又想着刚刚从店里离开的正主希布伦。
他是在放逐之境的海滩上捡到兰怀特的,这理应是他们第一次碰面。
在之前他所遇到的那个海盗船上的假血钩子,曾经在他面前完成过一次身份转变。无论这货是真是假,他是一个与书中男主有直接关系的重要小boss,男主的出道之战就是他。
可是现在,血钩子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男主的成名之战遥遥无期。
男主不是男主,最有可能的真变-态就在他隔壁的房间,也不知道目的是什么,还挺殷勤的跟着他,仿佛心甘情愿做一个小店员似的。
变-态心,海底针,以书中记载来看,变-态男主越是能伏低做小,越是要干一票大的。
郭锅越想越慌,大晚上不睡绝,脑洞疯狂发散到足以写一本恐怖。
血月领主这本书中,对于变-态男主这片土地上,以领主身份登场前的少年过往,几乎是一片完全的空白。
郭锅想,或许是自己的出现,把这片即将接近尾声的空白扰乱了。他控制不住自己胡思乱想,一边分析兰怀特是怎么成为希布伦的,一边在想明天还能不能这样理直气壮的使唤自家店员,终于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次日早上起来,似乎一切如常。
模范店员兰怀特甚至已经赶了早集,跑大早上去集市将郭锅昨晚制定需要的材料,全部都买齐带了回来,姜司揉着眼睛起来了,正在厨房里做清理和准备工作,等着郭锅以一顿鲜美十足的员工早餐,开起崭新的一天。
见到郭锅过来,兰怀特神色不见任何异样,仿佛昨晚无事发生,他神色自若:听说上午海上捞来的鱼很新鲜,一会吃完饭,我去一趟港口,你需要什么海鲜?我一起带回来。
郭锅看着面前的兰怀特,只觉得自己昨晚所有的最坏猜测,和面前站在阳光下的人,分裂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个体。
过了一会,郭锅叹了口气,缓和了态度:小虾和大地鱼,如果有新鲜的,按照昨天的分量买回来,
日子还是要照常过,他总不能因为一些还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就跑去质问兰怀特吧?
何况这对兰怀特来说也不公平,等店长缓和一下心情,他要找个机会和兰怀特聊一聊。
好在新店开张前后,总是有忙碌做不完的工作,这给郭锅带来做不完的活儿。被手边的事情一冲,他暂时就不再去纠结兰怀特的事了。
这是他心里有芥蒂,就不能如以往那样,可以肆无忌惮的欣赏着店员们的美貌了。
姜司一如既往的充满阳光朝气,令人放心,没了兰怀特,最近店里还有一位避难的女装大佬,颜值也相当能打,虽然每天都穿着小裙子,但依然可以给郭锅提供精神食粮。
只是这美貌娇艳的玫瑰,在得知昨晚希布伦亲自造访时,说的经叫人过滤了所有关于他的情报时,一秒变凶:那破落户要钱没钱,天天土了吧唧的,跟个村夫似的!就这德行还嫌弃我,天天还盼着我死!?我一定要活得好好的,一定要看他死在我前头,气死他!
佐伊一凶就崩掉了自己的娇艳人设,变成麻辣火爆玫瑰花,郭锅很是心累,只好将自己寻找美的目光,转向了这几日只要一到开店时间,就按时出现来吃牛尾的小哥。
郭锅连给他免了三天的单,终于向他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你能不能把兜帽摘下来,让我看一眼?我真的很想看看你的样子。
这话说得兰怀特一秒钟回头盯死,但这位酷爱吃牛尾的小哥,在想了想之后,居然真的第一次摘下了他的兜帽。
郭锅没有看错,这孩子真的有一头粉色的短发,前额头发略长,微微挡住了自己的眼睛,却也能看出他长得像一只懵懂的小猫。
他就给郭锅看了一眼,就十分不自在的重新把自己整个用宽敞的衣服藏了起来,没什么存在感的身影坐在角落,显得有些局促。
郭锅心疼道:看你年纪不大,正是要多吃点肉的年纪,怎么每次来都只吃牛尾巴?
粉色头发的小帅哥,似乎很不爱说话,过了一会才挤出几个字,小时候家里穷,买不起肉,馋了吃它。
对着这样一个可爱的孩子,郭锅顿时同情心泛滥:那你以后就来我们这儿吃,我做员工餐也带你一份,给我看看你的脸和头发,就当交每日饭费了!
谢谢。他沉默道谢,我已经找到工作了,我很快也要离开这里,感谢你的招待,我很久都没吃过这种味道的牛尾了。
最后一饭,小哥坚持付清了自己的饭费,看着他消瘦的背影消失在茫茫人海中,郭锅有些怅然若失。
这是一个繁忙的商业港口,这小哥或许在海上讨生活,并不能一年四时都待在血月之境。
但郭锅很快又重新打起了精神,离别是在所难免的,他想只要自己在这里把店开下去,就一定还有机会等到这位粉头发小哥。
若有空闲,郭锅也准备再研究几种牛尾的做法,难得这孩子对牛尾有情结,一直这么喜欢吃。
这几日一直在观察着郭锅的兰怀特,眼中多了一层阴郁。
他不是感受不到郭锅刻意的疏远,这让他每天早上起床时,都要考虑一个问题。
他明明可以为了获取一个身份,耐心在目标人物身边潜伏半年的时间,但近来却愈发心浮气躁,难以隐藏自己真实的本性。
一个完美的店员,和做回一个真实的兰怀特,这两个选择在他的脑海里疯狂打架,让他第一次感受到进退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