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无事往门方向看了一眼。裴诀:乖,不理他。沈无事:赫连敲了敲门:在里面吗?该吃饭了!看样子能把房门敲坏。沈无事指了指外头,对裴诀做口型:怎么办?裴诀忍着笑,慢条斯理地将衣带系好,过去开门,换了副生人勿扰不想理人的面孔。赫连看到他,敷衍地打了个招呼:裴兄也在啊。裴诀:这是我房间。赫连:哦,我找沈公子。说着往里张望。裴诀不动声色的挡住他的视线:自己一个人吃饭。赫连故意道:一个人吃饭不香,我喜欢和我们燃燃对视吃饭,浓情蜜意,你不懂。裴诀淡淡道:我帮你备了下午的马车。赫连:浓浓战友情,在现实面前竟然这般微不足道,说灭就灭。沈无事整理好仪表,从房间里探出头来:等一下,马上,我马上来。赫连肉眼可见地胖了好多,但并不自知,嘲笑沈无事似乎圆润了些。沈无事动作一顿,朝裴诀投去询问的目光。裴诀:没有,只是穿得厚。并威胁地看了赫连一眼,让他别乱说话。赫连:真的好重色轻友。成天奔波怎么可能胖?平静的声音听上去特别靠谱。就是。沈无事点点头,再同意不过了,悄悄地重新拿起筷子。裴诀给他夹了超大一块肉:再说怎么可能胖得这么快。沈无事连连点头,觉得王爷说得非常有道理,逻辑也十分缜密。若不是旁边有人,都想扑到裴诀怀里,和他蹭一蹭脸颊。谈恋爱的人都这样的吗?被当做空气的赫连在一旁默默地啃骨头,过了会儿,抬起头,刚好看到裴诀轻轻揩去沈无事嘴角的渣渣。顿时想自戳双目。沈无事看裴诀尝了口之前不喜欢的食物:你不是不喜欢吃吗?裴诀:现在喜欢了,爱屋及乌。沈无事不自然地轻咳一声,别别扭扭道:那你多吃点。成语还能这么用?一旁的赫连感觉受到了十万吨的伤害,脑袋都要埋在碗里了,低头狂扒饭。赫连深受刺激,将自己精心收拾了一番,穿得花花绿绿,去颜府逼婚了。沈无事听到后,险些从椅子上滚下来。虽然不知道颜府在何处,但赫连运气很好,在街上偶遇了颜钰。颜钰愣了一下,险些没认出来,因为赫连这几日胖了很多。赫连盯着颜钰看,各种眼神暗示,我们之前认识的。许久,颜钰激动得都不会说话了,指着他:是你赫连矜持地点点头。之后,一家不起眼的小馆子里,赫连和颜钰相对而坐,沉默无语,气氛很诡异。两人各怀心事。半晌,赫连打破空气中的沉默:我们那晚颜钰立刻道:我会给你一个名分的。说完主动抓住他的手,摸到了薄薄的一层茧。赫连抽回自己的手。颜钰这才意识到自己太过唐突,道:不介意的话,我先带你见父母。幸福来得太突然,赫连都不会呼吸了。颜钰心底升起一定要保护他的万丈豪情,解下块玉佩,郑重其事地递过去:这个给你。赫连愣住,没想到他竟认真至此,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最后被颜钰硬塞了过去。赫连的手指无意识地在玉佩上摩挲,玉质温润,对上了他认真的眼神,开口道:颜钰。颜钰歪着脑袋:嗯?赫连内心特别纠结,终于像下定决心般告诉他:我给你说件事。颜钰点点头。赫连:其实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巨大的关门声打断。几个拿着大刀的人堵住门口,粗声道:我看哪个敢跑!店里一时间乱成一片,躲的躲,叫的叫,店家最惜命,直接钻进了柜台下头。乌烟瘴气,赫连皱起眉。不要怕,颜钰立即将赫连护在身后,我保护你。打劫的人拿着大刀指着一文弱书生:你,把银子都出来。书生哆哆嗦嗦道:我没有银子那人瞪起眼睛:没有银子把手留下!颜钰实在看不下去,脑子一热,挺身而出:岂有此理!那几个劫匪齐齐看向他。数秒后,那个老大模样阴阳怪气地呦呵了一声,朝他走来:这是哪来的小公子?颜钰对身后的赫连道:你先去躲起来。瞧这脸嫩的~那人抬手,正欲摸过去时,被人强硬地捏住了手腕。谁他娘的哎呦手腕处咯噔了一声,是脱臼的声音。赫连冷着脸:手还想不想要了?那人疼得冷汗直流,对旁边的手下吼道:还愣着干什么!上!剩下的劫匪一拥而上,轻而易举地被赫连折了胳膊。赫连冷着脸:手没用的话,我替你废了。颜钰:身后!赫连侧身避开。那人对上他杀气腾腾的眼神,吓得腿软,看了看躺在地上哎呦叫唤的兄弟,直接求饶了。赫连冷冷道:滚。刚才的打斗画面不过短短几分钟。赫连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气场完全不一样。颜钰呆在原地,有些汗颜。又觉得这位着实有些彪悍,不过无妨,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但赫连话也没跟他说一下,冷着脸,离开了。颜钰有些失落,觉得自己定是被嫌弃了,垂头丧气也打算离开。店老板赶紧从桌子下钻了出来,叉着腰,指着他:站住!颜钰:店老板:大侠留步!务必要让我免了你的单!颜钰:其实赫连也不想溜,但职业病犯了,动了手就停不下来,怕把颜钰吓着。此刻也觉得完了,吓到人了,颜钰定会嫌弃自己,气得直跺脚。赫连回王府找沈无事,却被告知沈无事前脚刚回了清明门。只有把事情给裴诀说了一遍。赫连情感不顺,也不想让裴诀好受,嘲讽道:你这么闷,沈小公子定会变心的。裴诀淡淡道:赫连铁刚。赫连咬着牙,嘴里更加不饶人:沈公子那般好,定有不少爱慕者,你危险了。裴诀:赫连铁刚。赫连终于忍无可忍地跳起来,暴跳如雷:想打架吗!第65章半夜,清明门闯进一位不速之客。沈无事被吵醒,脸色乌漆抹黑,看清来人后,顿时更暴躁了:你是不是有病!大半夜的跑过来,我们很熟吗?凌寒:你这边有没有沈无事顶着重重的黑眼圈,耐着性子道:没有没有,有病去找大夫,谢谢谢谢,慢走不送。凌寒:是小舒沈无事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陆舒怎么了?黑云堡在地底下,没有阳光,潮湿沉闷,不分昼夜地点着火把。沈无事之前没觉得,现在不禁皱眉,这是病人该呆的地方?陆舒躺在床上,脸色苍白,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半点生气也无。凌寒轻轻抚平他微蹙的眉头。沈无事叹了口气:怎么会突然这样?凌寒:不知道。他这几日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沈无事实在受不了人的可怜样,睡着了都这么可怜,再说本来就瘦弱,任谁看了都会心疼。凌寒苦笑:可能是待在我身边,心里委屈。沈无事:你不清楚他的身体么?凌寒:清楚,上次回来好了很多,我以为这次陆舒昏过去后,凌寒连夜抓了几个大夫回来,但都束手无策,凌寒骂了句废物,把他们关了起来。实在没有办法,才有病乱投医,去找沈无事。这话就说得很令人不高兴了。沈无事不爽道:什么叫有病乱投医?沈无事轻咳一声:先把抓来的那些大夫放了。大半夜的,被你抓过来,也够倒霉的。沈无事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个小瓶子,表情有些心情,抬眼问:水有没有?有。凌寒送来水。沈无事轻轻地扶起人后脑勺,肉疼地喂他吃药丸。这是什么?凌寒皱着眉。沈无事看了他一眼:毒药。,凌寒悻悻道,什么时候醒?沈无事本就一肚子起床气:我是神仙吗?我要是神仙现在还站在这里和你说话?得让他歇几个时辰吧。凌寒:哦,好。好好养着,别动气,沈无事想了想,又道,算了,我把他带回去不行,凌寒脸色一冷,他是我的人。沈无事看着他:好不容易好了一些,才没几天更严重了,还有脸说是你的人?凌寒一下子没了气焰。陆舒仍未醒来,两人便在同一个房间待着,又没什么可聊的,房间便陷入长久的沉默之中。总不能聊什么时候正面打一架吧?沈无事八卦道:你们怎么认识的?凌寒:无可奉告。沈无事淡淡道:注意你的态度。凌寒一脸憋屈,忍辱负重道:自然很早便认识。有一种我在他心中最重要的宣示主权的感觉。真没想到有一天会和凌寒面对面心平气和地待在同一房间里唠家常。沈无事有些感慨,又问:他最近胃口如何?凌寒:一切如常。那就好,沈无事看了看床上的人,想起陆舒吓人的饭量,半开玩笑道,没把你吃穷吧。怎么可能?凌寒不知他为何这么说,但还是耐心地回话,半碗米饭能把人吃穷?沈无事像是听到了什么离谱的东西凌寒:怎么了?沈无事不可思议道:你开什么玩笑?他在清明门吃两碗都不够,跟着你都吃不饱么?凌寒皱眉:不会,他一直都吃这么点,我们之前在破庙时,他就他的话音戛然而止。房间又被沉默笼罩,沈无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凌寒摸了摸床上之人的侧脸,喃喃自语:跟着我,倒真没几天好日子过。这倒是。沈无事点了点头,发自内心地赞同。凌寒捉着陆舒的手,轻声道:若你不想跟我一起,我放了你便是。反正只是拜了天地,也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沈无事道:别吵他,让他好好歇着。凌寒深深地看着床上的人。哎,沈无事和他瞎聊,缓和一下气氛,你们最近有什么计划吗?凌寒果然脸色一变:无可奉告。那个,那什么,沈无事想起那日偷听到的话,你那日跟那个人,说的万事俱备你!凌寒皱起眉。沈无事无辜道:我不小心摸进来,不小心听到的,所以什么最后的节骨眼?凌寒冷冷道:我现在随时可以把你关起来。沈无事胸有成竹:你不会,来来,心平气和地坐下,聊聊天。凌寒:凌寒咬着牙:你不要太过分了,虽说你对小舒有恩,但我们始终是敌对的。沈无事顶着黑眼圈,幽幽道:现在想起来是敌对的一方了。凌寒:沈无事:这就是看什么更重要吧,是你的权势地位金银珠宝凌寒:我从未想过那些。上一辈的恩怨,纷纷扰扰说不清对错。虽然说是报复,但自己都不知道这样做有何意义。仇家之一前几年就去世了,无后;仇家之二出家了,不问世事,你若找他,他就给你念经,渡你向佛。凌寒实在不甘心,便开始了一系列报社行为。凌寒:我出口气罢了,关你何时?沈无事语重心长道:你做小动作,扰得江湖不得安宁,江湖不安宁,谢盟主便不安宁,谢盟主不安宁,他就烦我,你说关我何事?凌寒沉默半晌:我要带给小舒荣华富贵,治好他的病,让他过上好日子。沈无事:嗯,所以呢?凌寒看着床上的人,不说话。沈无事在心里叹了口气,还是道:若他没多少日子呢?凌寒看着床上之人柔弱的脸:那我便带着他,去他想去的地方,我们什么也不想了,快快活活地过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