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卒捧了个海碗过来,里头满满当当是酒。离得老远便能闻见芳醇的酒香。
狱卒问:“饮酒吗?”
燕亭点点头,声音细若蚊鸣:“饮!”
狱卒把海碗递过去,燕亭用嘴唇抵在海碗上,大口大口的啜饮起来。
狱卒持碗倒灌,许多酒水顺着燕亭的嘴角流淌下来,灌进她的衣领,凉飕飕的。
入口的酒水火辣至极,呛得燕亭出了眼泪。可她忍着泪仍是向下咽着酒,喝了大半碗实在是喝不下了,才是作罢。
第一次,燕亭希望自己能够立刻的醉倒过去,最好断了片失了忆。只可惜酒劲来的太慢了,她饮下了酒,身体迟钝了,头脑却更清楚了。
那每一丝焦虑都被无限放大,她的毛孔悉数张开,向外释放着一种叫做恐惧的东西。
狱卒把剩下那半碗酒高举过头顶,快速的念了一句:“敬天地鬼神!”随即把酒横着在地上泼了一溜。
是啊,燕亭心想,我也要马上成为鬼了……
时间一到,擂鼓声响了起来。鼓点越来越密集,敲得燕亭的心脏跟着砰砰直跳。
那骤雨般的鼓点到达癫狂之顶点时,狂风骤起,一道惊雷劈落而下。天空中呼啦撕开一道闪电,让人心惊胆战。
远处监刑的卿务见时候差不多了,拔下牌子扔于地上,道:“行刑!”
狱卒看了燕亭一眼,道了一声:“走好了您呐!”
燕亭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听得“咔嚓”一声,她脚底下的板子便落下去了。燕亭的身体陡然急坠而下。
那根麻绳狠狠的勒在她的脖子上,陷入了她的皮肉。
只一瞬间,燕亭便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她感觉不到自己的手脚,感觉不到心肝脾肺,她只能感觉到无限的窒息和脖子上的负重。
她觉得自己的舌头不自觉的伸了出来,她不想死的太难看,想是把舌头使劲的往回缩,但不论她如何尝试,身体的一切机能都已是不停使唤。
一阵绝望过后。燕亭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吊小半柱香的时间,狱卒们才是将燕亭放了下来。
狱医上前一阵查验,又是探鼻息又是掐脉搏,确定人是已经死透了。这才将尸体盖了白布,抬回内宫清玉苑停尸,过了头七,再做掩埋。
燕亭死的时候,电闪雷鸣,风啸不止,接着大雨点子便落了下来。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雨,这雨下的淋漓尽致,宛若老天在为燕亭的死痛惜啼哭。
尸体被送回清玉苑的时候,大雨势头已经去了,只剩淅淅沥沥的小雨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