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将圣旨之事悉数告诉了曲嬷嬷,嬷嬷向来没有表情的脸上,也是多了几分讶异。她慢慢的支着腰站起身子,对她们说:“你们回去吧。”
她没说帮忙,也没说不帮忙。
喜儿有些急,便稍稍抬高了些声音:“嬷嬷!您倒是给句明白话啊!咱们都快急死了!”
曲嬷嬷转过头,黄豆一般的眼睛盯着喜儿,她仍旧用着不大不小的声音说:“我说了,让你们回去!”
如是说,清玉苑中的人对曲嬷嬷又敬又怕。大家总觉得这个老嬷嬷有些深不可测。
喜儿还想再说什么,却是被谢霜拉了拉衣袖:“算了,别说了。咱们回去吧。”
三人不甘的离开了。
曲嬷嬷把屎丢入外面的花田中,洗了下手,才是回到房中。
废后扭着头看着曲嬷嬷,她耳后别了一朵绢花,嘴唇上的唇脂被抹得到处都是,她傻兮兮的笑了两声,突然的发了火:“你这个老太婆!甚是无趣!我打扮的这么漂亮,你也不夸夸我!”
她抓起桌上的茶杯,便向曲嬷嬷砸了过去。
曲嬷嬷身子不动,头微微一避,茶杯贴着她的耳朵便是飞了过去。她反身用手一抓,那茶杯就被她接入手中。
她走过去,把茶杯轻轻的放在桌子上,平静的说:“以后别乱扔东西了。省的没伤到我,再是伤到了自个儿。”
废后又笑了起来,指着曲嬷嬷的脸说:“你长得可真滑稽。”
曲嬷嬷离废后很近,几乎是用脸贴着废后的鼻子尖儿。
“听见了吧,那些宫女说的话。你的女儿被赐死了……三天后……绞刑。”她当真想在废后眼中看到一丝哀伤。
可曲嬷嬷盼来的无非是一番疯话:“我女儿?我女儿是谁?我有女儿吗?对了,小仙女呢,她最近怎么没来?我有点想她了……”
曲嬷嬷长叹了一口气,抬起手轻轻在废后头上摸了摸。她的虎口和指肚处长满了老茧。“有时候,疯了也是一种解脱。至少,不必再理会凡尘俗世。若你能开心的做一个疯子,也是足矣。”
“我便替你去走一趟吧。”
……
大牢之内,方嬷嬷的一双眼睛,紧盯着燕亭的饭。那海碗里的东西,燕亭一口未吃。
她一点胃口都没有,什么都吃不下。
“公主,你若不吃,那……”
“你拿去吃吧。”燕亭盘腿坐在地上。
自她知道自己死期之后,时间一分一秒过的是特别慢。她每每想到,到时候自己被一根麻绳锁住脖子,舌头往外吐着,眼睛因压力而爆破的那副死相,手心就会微微沁出汗珠。
这种感觉太过煎熬了。
三天,她不知道能不能撑得住。
走廊上响起了一阵脚步声,狱卒将一个穿着兜帽斗篷的人带至了燕亭牢房的门口。
狱卒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他便支着腿,伸出手,像是在讨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