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苏蓊也有些震惊,一是震惊李玄都口中未过门妻子的境界修为,二是震惊李玄都对于儒门之人的狠辣。
苏蓊忍不住问道:“杀了儒门的大祭酒,儒门就没找公子的麻烦?”
“这是他们自找的。”李玄都一语带过,“他们设局谋我,自寻死路也怨不得我。”
苏蓊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局,但从今日的吴家父子手段来看,也能大致猜出一二,而且主动谋算一位长生之人,阵仗必然要比今天大上许多倍,可最终还是没能成功。她不由生出几分庆幸,幸好自己没有选择与李玄都为敌,而是履行承诺。
苏蓊最后问道:“公子杀了吴奉城和吴振岳,社稷学宫那边怎么办?”
李玄都说道:“吴振岳合道青丘山洞天,我虽然一剑斩下了他的头颅,但并没能彻底杀死他,他是老死的。”
苏蓊一怔,随即望去,只见吴振岳的尸体不知何时已经化成了白骨,被斩下的人头也变成骷髅。
苏蓊只是略微沉思便明白过来,吴振岳正是因为大限将至才无奈合道青丘山洞天,李玄都最后一剑斩落了他的头颅,将他从青丘山洞天中剥离出来,时光之力立即反噬,他这才死得不能再死。
这就像离开太虚幻境的古人们,没有修为支撑,体魄朽坏,化作白骨的速度更甚于自然腐烂。时光被比喻为长河,流淌缓慢,可如果有人用堤坝挡住河水一段时间,然后再放开堤坝,水势必然比先前凶猛,所以遭受时光之力反噬之人常常会出现各种异象,不能以常理论之。
苏蓊仍旧忧虑道:“就算不谈吴振岳,还有一个吴奉城。”
李玄都平静道:“夫人不必担心,我会在一个合适的时机将吴奉城的尸体还给社稷学宫,并将今日发生之事如实告知。社稷学宫要么选择息事宁人,要么选择开战,就这么简单。”
苏蓊忽然想到李玄都先前说过要整肃齐州,不由心中一动。
如此看来,李玄都今日出手倒不是一时出动,而是有过思虑考量。
难道他想要趁机压倒社稷学宫,整合齐州上下,使齐州上下成为铁板一块?
不过李玄都不想多说,转而道:“这些事情以后再说,当下还是尽早选出客卿人选,然后完成你我之间的约定。”
苏蓊故作幽怨道:“公子就这般急不可待要我飞升?”
李玄都轻声道:“有些时候为了成事,还是要用些手段的,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苏蓊叹息一声,不再多言。
两人一同返回青丘山的主峰,苏家众人还等在这里。
苏蓊立刻吩咐苏熙一众人等:“立刻缉拿胡家之人,若有人敢于反抗,回来禀报,我亲自出手,不过束手就擒之人,不要为难他们,把他们集中看管起来,等候发落。”
以苏熙为首的一干苏家之人等的就是苏蓊这句话,纷纷领命,跃跃欲试,不过是看苏蓊仍旧有话要说,这才没人敢立刻离开,毕竟这位老祖宗是长生境修为,不用积威也让人不敢忤逆半分。
苏蓊又道:“除此之外,就是客卿一事,谢月印何在?请他过来,与这位清微宗的小李公子分出胜负,决定本次的客卿人选。”
几名苏家人对视一眼,有些不解。
到了这个时候,还有这个必要吗?
于是谁也没动,相互对视,个个欲言又止,仍想要说什么。
苏蓊看了她们一眼,不曾解释什么,只是加重语气:“去。”
“是。”苏熙不得不开口了,“快去找谢月印。”
立刻有苏家长老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