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都心头一动,想起了漩女山一战的景象,接口道:“可是火炮的声音?”
秦素舒展眉头,点头道:“对,就是火炮的声音。”
颜飞卿一时也有些摸不着头绪,毕竟佛家的占验与道家大不相同,道家常常是推测出只言片语,或是意有所指的卦象,以此来揣测未来,而佛家却是直接看到画面,这可就大大不同了,若是按照秦素所言,黑云压城,火炮轰鸣
,岂不是有人攻打正一宗?当世之间,谁有这般实力?清微宗?无道宗?阴阳宗?
秦素见颜飞卿眉头紧皱,接着说道:“颜真人也不必太过忧虑,我境界修为尚低,这等梦境也许作不得准,前些日子紫府还做了一个梦,在梦中与其他女子纠缠不清,被我砍了一刀,可见这些梦都当不得真的。”
李玄都轻咳一声,有些尴尬。
颜飞卿摇头道:“紫府兄没有‘宿命通’,又有心魔之患,梦境当然当不得真,可秦姑娘身怀‘宿命通’,却是不同,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只是贫道不精通此道,也许要回去好好请教家师。”
正在说话时,忽听有人叩响院门,守在外面的秦不四开门,是客栈的伙计来送吃食,整整一个席面,都是李玄都让秦不四定下的。
秦素和颜飞卿都是辟谷之人,立时就想要离去,却被李玄都喊住,笑道:“何必如此如临大敌,长期辟谷,难免血气不足,气力衰弱,吃一些又何妨?”
秦素充耳不闻,只想溜走,结果被李玄都一把按住肩膀,两人也不动用气机较量,就凭力气大小,结果秦素就被李玄都单手按住,动弹不得,她转过头来,对李玄都嗔道:“你有‘漏尽通’,不怕岁月无情,我可是怕的。”
“那就少吃一点。”李玄都道:“玄机兄是方士,重神魂轻体魄,以辟谷得神清目明,那也就罢了。你身为一个武夫,竟然不吃血肉,哪来的体魄和力气?自古以来的万人敌将领,哪个不是日啖九牛之辈?”
秦素固然不愿,可既然已经被李玄都“逼”着学了各种秘籍,那么有一就有二,这改变饮食习惯眼看也是躲不过去了,只好答应下来。
颜飞卿倒是没有太多执念,辟谷更多是习惯使然,见秦素不再坚持,便也顺其自然。
李玄都让伙计将一张巨大圆桌摆在院中,然后请石无月、韩月、秦不二、秦不三、秦不四等人出来,一起入席。然后每个人的面前都摆上了一只酒杯,斟满客栈中特有的杏花村酒,此酒因为一句“牧童遥指杏花村”而得名,无论是文人雅士,还是江湖豪客,都十分推崇。
李玄都举起酒杯,道:“一路行来,幸受诸位相助。正所谓一朝生死,终生莫逆,今日我等幸聚于此,自当执壶备觞,与君等邀月共饮,谈笑江湖。李玄都敬诸位一杯。”
众人尽皆起身,举起手中酒杯:“满饮此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