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看着火候正好已经泛白的鱼头锅,觉得这鱼还挺面熟,好像是船老大的那条石斑,心里顿时一笑;这条鱼胖子垂涎了很久,不过船老大死活不让吃,说是要卖给酒店,没想到还是没逃脱胖子的黑手啊他看着胖子忙着掰葱,放辣椒,拍鱼,那熟练的样子也是个老手了,顿时笑道:胖子,行啊,有两下子,这招哪里学来的?胖子道:老子上山下乡的时候,没娘没老婆,什么都得自己来,那时候在老山区里打猎捞鱼掏蜂窝,什么事情没干过,这区区一鱼汤,小意思。吴邪顿时朝他竖起大拇指,胖哥,胖爷,我很少真心佩服人,你他娘的太厉害了,我得向你学习。胖子心里得意面上却不吃这一套,骂说:他娘的马屁少拍,要吃就快吃,不吃滚一边去,口水别喷进去!胖子吃完就去换了张起灵的班,张起灵也不推辞,立刻就回船舱睡觉了。而吃饱了喝足了的胖子,一手扶着轮舵,一手就掏出他夜明珠直看,嘴里还哼着小曲:竹楼里的好姑娘,光彩夺目像夜明珠啊。张言听的好笑,又瞧了瞧那「夜明珠」忍着没去扫胖子的兴,可胖子却注意到了旁边呆着的吴邪和张言,扫了两人几眼,就把那珠子递给吴邪,说道:你闲着也是闲着,帮我估计个价格,看看大概能搞个多少钱?吴邪接过来一掂量,顿时笑了:假的,这不是夜明珠。胖子几乎没背过气去,瞪着眼睛看着吴邪,愣是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吴邪忙安慰他:别激动,假的也值钱,这是鱼眼石,你知道啥叫鱼目混珠吗?就是指这个,这东西也极少见,就看有没有买主,我刚才看见的时候就知道了,你想,一个宝顶上安这么多夜明珠,你以为他汪藏海是什么人,可能吗?整个中国皇室,几百年积累下来,也就能搞这么十来颗。胖子听了终于舒服点,骂道:他妈的你以后说话能不能不要只说一半,气短的能给你吓伤掉。那你给估计一下,这玩意能值多少钱?可吴邪也没经手过这东西,闻言试探着报了几个价格,胖子却都不满意,说这可是老子命拼回来的,要是没好价,胖爷我宁可放家里当台灯!张言当场笑了起来:那可太委屈它了,不如干脆给我当医药费怎么样?胖子顿时白了他一眼臭道士你上辈子美死的吧?想得还真美吴邪叹了口气,说:那行,我上次在济南认识了一个大客,我回头给你问问,我估计换幢别墅应该问题不大,你就别想了。胖子立刻激动起来:那你可得费心,我这别墅可就指望你了,话说回来,他娘的早知道再憋几分钟再敲一颗下来,那就能换艘小飞机开开了,咱也学学美国富豪,对吧。吴邪看他白日梦做到天上去了,摇摇头懒得理胖子了,胖子宝贝的又擦了擦珠子,把它放回自己兜里,随口问道:这次没找着你三叔,你有啥打算?我看这事情还没完,你还得受累。吴邪心说当然是回去后,把他那屋子翻个朝天,看看他到底他娘的在搞什么鬼,再不行他就去告状找二叔帮忙找人,可胖子问起来,吴邪又不好意思如实说,于是无奈的笑笑:我还能有什么打算,回去继续开我的铺子。这斗我是绝对不敢再下来,这赚的是钱,亏的是命,不合算胖子大笑,没继续说什么,张言也淡笑着摇摇头,心里默道,都入了你三叔的局了,再想脱身已经迟了。第32章失踪人口行了,按照这方位一直航行就没问题了,胖子你继续开,我去吹风休息会。张言扭扭脖子抖抖腿,划了一条线在海图上,就出了驾驶室,这道士,终于也撑不住啦胖子看着张言背影,啧啧有声咱们这趟下来,可就他伤最重,之前你也看到了,光我们能看到的外伤都那么重了,偏偏还就他能活蹦乱跳这么久都不休息,天真你说这道士到底啥来路?他奶奶的怎么做到的?吴邪摇摇头我也看不懂他,感觉他好像比那小哥还神秘些他没说的是,他之前还撞见过一次他三叔骂手底下人没用,似乎是也叫人查过这道士来历,但什么都没查出来,之前小哥在他三叔那可没这种大动干戈的待遇。胖子咧咧嘴说到别说,我怀疑那两个就是一窝的,你看啊,都姓张,身手还都贼他妈好,之前还一个扮教授另一个干脆女装扮学生都出来了,脸皮厚的跟城墙似的,变脸还贼他妈快,简直哄得我俩团团转,甚至那小哥也就对这道士话多点,对我们呢,一天蹦不出几个字。吴邪想了想,还是摇摇头,分析道我觉得不像,他们更像是在合作,之前他们身手你也看过,完全不是一路的,而且所知的事情也都不一样,目的更明显不同,不像一个地方的。你这样说也有道理啊胖子沉思了一会,一手掌舵一手挠挠头不然天真你去问问那道士?起码那道士不像小哥,跟个噘嘴葫芦似的,而且明显对你挺关照,不像对我,一脸横眉竖眼,里外看不惯的样,说不定你问问他就告诉你了呢?听到胖子抱怨张言对他横眉竖眼,吴邪顿时觉得好笑,拍了拍胖子肩膀你怎么不想想,你要不老嘴贱,人家能这么对你吗?说着他也出了驾驶室不过我也想找道士问问。诶-天真你胖子顿时就想反驳,结果就看吴邪已经走远了,只好自己不满的嘟囔几句,继续开船了。张言出去后,径直来到了船边,他扶着栏杆,静静看着天边一抹殷红色的夕阳投向海面上,道道金光洒落在洁白的云朵与海浪之上,在水天之间渲染出了无比瑰丽的色彩,吹着海风,张言突然轻轻笑了起来,从前的他,可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没有算计,没有打斗,没有软禁,他居然也能有不被叫成妖道甚至拥有真正好友的一天。是因为他换了世界还是因为他足够幸运而遇到了这三个人呢?或许两者都有吧?回想着鲁王宫到海底墓的一幕幕有人愿意拉他,甚至挡箭,受伤也会被搀扶,明明是被骗了,他们却还是敢信他。张言笑起来,突然很庆幸,庆幸他看了一本书,又来到了这个世界,他好像有了另外一条异彩纷呈的路可以继续走下去。吴邪在甲板上找到张言的时候,正好听见张言背对着他好像在用戏腔唱着什么:怀揣着炽烈顽心走向最宽容刑场,裂过碎过都空洞地回响,到最后竟庆幸于夕阳仍留在身上来不及讲故事多跌宕,有最崎岖的峰峦成全过你我张狂,海上清辉与圆月盛进杯光,有最孤傲的雪山静听过你我诵章,世人惊羡的桥段不过寻常【注一】被歌声吸引住的吴邪不禁咽下了原本想问的话,他默默的走到张言身边,有些入神的听张言在那唱着歌,他总觉得觉得这歌里,好像藏着什么故事。吴邪还没听完,张言却主动停了,转过头问怎么了?吴邪回过神来挠了挠头,看着面上沉静的张言,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本来想问你些事,结果好像打扰到你了。他学着张言扶住栏杆,然后才转头继续道那个,你刚才唱的是什么歌啊?他忍不住又补了句你唱挺好听的,就是好像有些伤感,但感觉很特别,歌词像是在讲什么故事。张言轻扯出一抹不算笑的笑,复杂的看了一眼吴邪,他继续看向夕阳是在讲一个故事,是一群人怀念另一群人,想记住一个故事的歌。是刚出来的新歌?我都没听过吴邪有些疑惑,感觉张言这没头没尾的话里还藏着什么东西,而且,他想了想刚才张言看过来的眼神,是错觉吗,总觉得有些哀伤?张言摇摇头,神情有些复杂,这歌也算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交汇了吧,不是,这歌不会出来了,在这个世界,应该就我知道了。吴邪顿时有点沉默,只觉得气氛突然沉重起来,想到张言神秘的过往,和身上的大片伤疤,突然想,难道那些人是都出事了?于是犹豫问到是都不在人世了?张言拍了拍吴邪肩膀别瞎想,没有的事,有别的不好说的原因而已,放心吧,不管是故事外的人,还是,故事里的人,他们都一定会好好的。你要真觉得好听的话,我再唱一遍?吴邪收拾了下有些莫名沉重的心情,赶紧点点头,他是真的觉得唱的好听,虽然他也挺好奇里面到底有一个什么样的故事,但是又觉得听完再问也不迟你唱吧,我会认真听的。几分钟后,吴邪发现自己被耍了,他明明还在听歌,张言却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原地,在他还没回过味时,那死道士已经在远处摆摆手遥声说自己要回船舱睡觉了。最后什么都没问成的吴邪脸顿时黑了。收拾好心情的张言回到船舱,发现张起灵已经醒了,正抱臂靠在他进来的门边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见到自己进来,还用他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淡淡的望了一眼自己,张言于是随口问了句醒了有一会了?张起灵默默点头,一如既往地安静。张言于是去阿宁那里转了转,确认对方还没醒后,又回来问道这趟完了你准备去哪呢?张起灵神色少有的犹豫了一下回去查点东西。张言扫了眼张起灵表情,立刻清楚,再细问他查什么肯定是问不出来了,这货真要闭嘴,任别人问再多也没用,不过他接下来也没准备一直跟着张起灵,知不知道也无所谓。张言摇摇头,道我不管你去哪,反正你药不能停,待会我就去写这一年的方子疗程,你自己记得按时服用。上岸后我宰顿胖子就走了,你身上之后要出现了什么意外情况或者有什么需要记得联系我。说着扒拉出对方给的手机扬了扬。张起灵看向张言,沉静点头,张言继续道我估计你是又要去哪下墓的,包里那几瓶伤药都留给你了。说着他还特别强调你自己用没事,但别到处给乱七八糟的人乱洒!比如阿宁!!道爷我可就这点存货了!!!张言死瞪着张起灵,直到对方乖乖点头才罢休,我就不跟另外两个说道别了,那死胖子欠揍的很,又惯会煽风点火,因此要走就得趁早,不赶紧走的话,后面几天大概会被两人盘问死,不信啊?那挺好,我走之后你帮忙把两张方子给他们,天真的是内服的,胖子是外敷的,我到内陆后就给你发个地址,记得把我那点家底给我运过来啊几个小时后,船抵达了永兴岛,岛上正在做防灾准备,像这样避难的渔船很多,他们混在里面一点都不显眼。几人整理好自己的行李,趁乱溜上了岛,然后开始分头行事,胖子背着阿宁就先送到了岛上的军医卫生院,张言也跟了上去,吴邪和张起灵则去找一招待所,安顿下来,等胖子再回来时,吴邪看着就他一个,有些疑惑,问怎么就你,张言呢?吴邪暗暗奇怪,难道张言留卫生所照顾阿宁去了?不可能吧?哪想胖子反而更疑惑的看回来他不是回了吗?这狗东西路上敲了我几千块钱,我看着他往回走的啊,他没回?就这巴掌大点的地方,那货不至于走错路吧?没回,胖子你没问问他去哪吗?怎么没问啊,那狗道士虽然走跟有狗撵一般,但是他说了他回胖子眨眨眼,想到了什么,终于反应过来,气的一锤手他说的是他先回去了,他奶奶的,在给胖爷玩文字游戏呢。这岛在做避灾准备,没航班他怎么回去?吴邪反而有些担心,不会出什么事了吧?这时靠在一旁看天花板的张起灵突然开口了他没事,已经离岛了。他拿出两张纸给吴邪胖子这是他留你们的处方,记得按方服药。吴邪胖子我说小哥啊,你们俩这是商量好了,说失踪就失踪,我们不问,你们就不说是吧?你们把我俩当啥了?完全回过味的胖子顿时没好气了还有啊,你怎么就确定这道士是真离开了,而不是骗完咱三,窝在这岛哪里跟我们玩躲猫猫呢?张起灵摇摇头,没说话,只是一手插进口袋摸了下什么,一手枕在脑后靠在床上继续看起了天花板。看着张起灵这幅油盐不进的死样,胖子立刻就气不打一处来,气呼呼道:之前扮张秃时,在那嘚吧嘚,嘚吧嘚的巨能贫,这换张脸又成自闭儿童啦!真是,德行!说着他拿着药方自顾自就回自己房里了。吴邪也有点不高兴,但大概是一直看张起灵这幅样子看习惯了,而张言这爱离队失踪的情况也不是第一次,因此这次反而接受程度还挺高,更多的只是有点无奈,他看了看已经甩门出去的胖子,又看了看还在床上发呆似乎什么都没感觉到的张起灵,叹口气他娘的,没事就行,那小哥我也先回房了。说着吴邪也向外走去,还轻轻带上了门。一直在发呆的张起灵扫了眼关上的门,轻轻叹口气,继续默默看起天花板来。远处,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混上一艘紧急飞往大陆的飞机,正在飞机上继续摇铃隐藏自己的张言突然打了个喷嚏,他一脸茫然,什么情况?是死胖子骂我?想想还在永兴岛的三人组,张言笑了笑,随即又觉得有哪里不对,因为感觉好像还忘了什么东西在那,感觉道爷我好像有什么东西落了,什么呢?张言摇摇头懒得再些想,集中注意继续摇铃,他可是悄溜上来的,翻车就麻烦了。几个小时后,趁着飞机在海口经停加油,张言悄悄溜下了这艘不知道要去哪的神秘小飞机,他也在是卜算那个时候唯一能离岛去大陆的方法时跟着卦象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