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一切打点完毕后,萧未辛收起自己脸上的笑,一脸漠然的上了马车。
游舒跟着坐进去,这是他第一次正大光明的坐马车,以前他只能在车底,只是换了个身份,待遇就能天差地别,果然影卫才是社会底层。
他忍不住心酸起来,下决心一定要努力,将来说不定还能带着兄弟们一起脱离奴籍做个正常人。
萧未辛从上车就开始心情不好,清丽绝尘的面容上显着不耐,垂放在身侧的手微微紧握,游舒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他心里的痛苦,毕竟贤妃娘娘当年就是被夏太后和狗皇帝联手逼死的,他作为亲儿子背负着血海深仇却不能报,还要假装高兴的去祝贺仇人生辰,任谁都会崩溃。
他不能出声安慰,只能沉默的坐在一边不去打扰他。
马车一路车轮滚滚到了皇宫,有人前来迎接,把萧未辛带到了太后的玉清宫。
和外头的寒冷不同,玉清宫里温暖的跟春天一样,宫殿到处都摆放着炭盆,往来宫女们衣着光鲜貌美如花,里头还传来说笑的声音,和外头俨然两个世界。游舒想起了早膳时听到祁寒说的那些难民,一下子就理解了那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诗。
这才初冬,太后的宫里就这么奢侈,到了寒冬岂不是更浪费?
萧未辛在宫门口调整好情绪,然后才扬着笑若无其事的走进去,游舒不敢抬头,扶着他小心往里走,他能感受到哪怕是隔着厚实的貂裘,从萧未辛身上传来的那种克制和隐忍。
太后正同萧未静说话,一抬眼就瞧见萧未辛来了,慈祥的笑道:“哎哟看谁来了?我们的老七终于舍得从家里出门了?”
“太后娘娘莫要打趣儿臣了。”萧未辛坐下后立刻就有宫女过来接过他脱下的貂裘,然后又拿了手炉过来,他轻咳两声,才又开口:“这天寒地冻的,儿臣哪敢出来随意乱走。”
夏太后保养得当,年近五十了仍然很有韵味,她取笑了萧未辛一阵后满意的看着一屋子的晚辈,柔声说:“待会儿你们也别走了,都陪哀家听听小曲儿,京中新来的戏班子,你们说不定都没瞧过。”
萧未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马屁拍的震天响,逗得夏太后合不拢嘴,而萧未鸣向来不得太后喜欢,只闷头吃果子,萧未辛侧耳倾听他们说话,嘴角微微噙笑,仿佛是一幅安静的神仙图。
坐在太后下首的就是当朝皇后,夏丞相的嫡女夏灵薇,她温婉娴静仪态端方,虽然陪着夏太后说笑,却并不怎么有存在感,还不如旁边的罗贵妃耀眼,黯淡的就像是个陪衬。
游舒如同一尊雕像站在萧未辛身后不远不近的距离,只用眼角余光就能扫视全场,一屋子人谈笑风生,好像都是来给夏太后庆寿的,实际还不是各怀鬼胎。
过了一会儿,萧未深也来了,所有人都跪地相迎,萧未深笑着走进来让他们起身,坐在太后身边环视了一圈后却没坐在皇后身边,而是离罗贵妃更近些。
夏太后明显有些不满,但到底没说什么。
皇后面上不显喜怒,只是趁着所有人都没注意的时候偷偷的瞧一眼萧未辛,但萧未辛一眼都没有给过她,他甚至都没有注意到皇后。
皇后的眼里有一点失落。
游舒算了算时间,估摸着差不多了。
果然下一刻,太后发话了:“前几日皇后还同哀家说你操心老七的婚事,已经张罗看了好几个贵女?”
萧未深配合的笑道:“可不是吗,七弟这个身体总也不好,朕觉得效仿民间冲喜的习俗说不定有用,为这事都烦了许久了。”
萧未辛就知道在这等着自己,心中冷笑,却忙站起身来告饶:“皇兄莫要再打趣了,臣弟实在无心嫁娶。”
但没有人仔细听他的话,夏太后自顾自的说:“哀家记得,咱们夏家还有个女儿也到了适婚年纪,吟秀今年也十六了吧?是该到了嫁人的年纪。”
夏皇后点头,陪笑着说:“吟秀确实到了岁数。”
听起来这好像是给萧未辛福利,但实际上夏吟秀只是夏家一个不受宠的庶女,其母据说只是夏丞相酒后强占的丫鬟,身份比嫡女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他们家分明还有别的嫡女,却偏要给萧未辛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萧未辛这样的亲王,就算没有实权也不大可能娶一个庶女做正妃,夏太后偏就是想恶心他,可见心思歹毒。
游舒虽然期盼女主登场,但看着这些人聚众在一起披着狼皮为难萧未辛,默默的握紧了拳头。
萧未辛独自坐在椅子上,背影萧索孤掌难鸣。
他的意见并不重要,因为没人在乎。
游舒很心疼他。
作者有话要说: 游舒:男主弱小可怜又无助,他只有我了!我要保护他!!
萧未辛:你又在脑补个什么鬼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