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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1 / 1)

他好像,的确是有些急躁了。我不能醋吗?游舒最终大大方方的承认,你本就招人,如今当了皇上,以后只怕这样想上龙床的女子只多不少,我难道就不能醋一醋?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倒换萧未辛哑口无言,他走到他身边轻声一叹,将他轻轻地抱住,小舒不用怕,我对你始终如一。嗯。游舒应了一声,心思却不知飘到哪里去,我去练剑,待会陪你用膳。他拎着剑走出内殿大门,踏进院子里时却知道自己心里始终有一团阴影。就算萧未辛同他承诺了很多次,子嗣问题后宫问题绝不叫他心烦,可可世上很多事本就身不由己,哪有帝王没有后宫呢?纵观整个历史,也就那么寥寥几个皇帝能做到。没有权利的时候,人想要约束自己很容易,但一旦手中握有大权,日子久了没人可以束缚他,内心的欲|望便会一天天的长大,终有一日,他或许不再满足,因为周围的诱惑实在太大了,只要他想,这天下什么都是他的。游舒不知道自己该往哪走。他从前不是这样瞻前顾后优柔寡断的人,可为了萧未辛却一再改变,他对这份感情始终有一丝疑虑,怕真情抵不过万千世俗。一边胡思乱想着,游舒手里的剑忽然飞了出去,钉在了不远处的树上。他慢慢地站起身,慢慢地走过去把剑拔|出来,立在树下久久没有动。小舒,你不该这样的。姐姐曾经教过他,人因为内心强大才会强大,不管什么样的事都不该这样游移不定,那会摧毁自己。游舒收剑回鞘,又冷静了一会儿才离开。今天是初一,也是游舒这辈子第一次在宫里过年,吃了早膳后萧未辛就带着他去了另一个地方。从前因为夏太后在,他不能光明正大的祭拜母亲,但现在他已经铲除了所有的障碍,萧未辛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贤妃的灵位暂时安置在了宫里,等来日找个好日子重新安置。他还打算追封他的母妃为恭顺柔嘉圣皇后,让她永远被后人尊敬谨记。游舒跟着他在牌位前一起跪下,心里却有些紧张。母妃,孩儿把你很想见的人带来了。萧未辛跪在蒲团上,抬首静静地看着上方刻着贤妃名字的灵牌,眼里一片平静,孩儿苦心多年,总算没有白费。说罢,他拉了拉游舒的衣摆,对他说:小舒,快拜见母亲。游舒忙跟着磕了几个头,见、见过贤妃娘娘。纵然贤妃早已去世多年,可对着她的牌位时,游舒还是有种见家长的紧张感,生怕自己做的不好惹她不喜欢。我母妃是个很温柔的人,你不用这么拘束。萧未辛轻声说着把他扶起来,她必定会喜欢你的。游舒脸上有些红,跟着他一起跪在下头,听着萧未辛和牌位闲聊,听他诉说着这些年的苦痛和艰难。好在,都过去了。萧未辛低声说道,夏茂安那个老贼这次再无翻身之地,只要过了十五,儿臣就会把他拖去斩首,虽然儿臣恨不得将他五马分尸至于害死你的那个贱|妇,赵慎也不会放过她的。游舒听出他话里的凄凉,忍不住悄悄地握住了他的手。他在心里悄悄的对贤妃的牌位说话。娘娘,我一定会对他好的,您放心。但是,但是,请您也保佑我二人。他们在堂下跪了一个时辰,起身的时候腿都麻了,萧未辛扶着门站了一会儿,忽然回头看向游舒,眼里盛满了柔情:我如约带小舒见过母亲了。她也认同了你,在她心里,你就是儿媳妇。游舒没忍住又红了脸,胡说什么,谁是儿媳。萧未辛喜欢看他红脸的样子,拉了他的手一起往外走,走吧。游舒被他拉着走,忽然回头又看了一眼,贤妃的牌位静静地立在堂上,安静从容平静祥和,好像真的有什么人在那里微笑看着这边。他回过头来,瞧着萧未辛坚定地握着他的手往前走,并不顾忌会不会被宫人瞧见,忽然又觉得自己实在是不合格。萧未辛都已经这么坚定了,他还纠结个毛线,姐姐要是知道了,怕是又要训他不够坚决。再说了,萧未辛敢背弃誓言,他就打断他所有的腿。游舒恶狠狠地这么想着。第108章 一百零八一百零八宫里的新年并不算很热闹,但只要有萧未辛陪着,游舒便觉得也没什么不好。很快就过了正月十五,百废待兴,萧未辛也正式开始处理国事,丞相的位子空了下来,暂时由沈青玉代为执掌,他虽然年轻,可这几年的政绩摆在那里,朝中纵然有老臣不满,却也不敢说什么。只是上朝第一天,萧未辛就雷厉风行的罢免了一堆人,都是些尸位素餐行事不正之人,在朝上好好地树了个新风,叫底下人都知道,不管他是在什么职位上,若是不能矜矜业业勤勤恳恳,都会丢掉乌纱帽。一时间整个朝堂都安静了下来,也无人再敢挑衅。不过,倒也有人提了正儿八经的意见。国不可一日无母,皇上刚登基不过几日,可后宫却还空虚,眼下还是该大选秀,将中宫皇后的人选定下,方可安定天下。萧未辛听着他们突然提起立后一事,按理说也是合情合理的,自古新帝上位都是有皇后的,唯独他没有,底下的人自然也就动了心思,他们也都是有女儿的人,谁不想抢占先机,把自己女儿塞进后宫?爱卿说得是。萧未辛若有所思的点头,国不可一日无母,后宫的确该好好地找个人主事。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又说:不过,朕刚登基,满朝上下内忧外患都未曾解决,朕实在无心选秀。但这皇后人选朕已经定下了。定、定下了?底下朝臣们互相看了看,从对方眼里都看到了震惊和茫然,来之前他们私底下都打听过了,今上还是王爷的时候府里就只一个侧妃,那侧妃也因为行事不端被休弃,他的身边该是无人的,怎么突然就有了人选?皇上,臣想斗胆一问,不知未来皇后娘娘,是谁家闺秀?有人站了出来提问,之前明明就没有一点风声,这皇后是哪来的?萧未辛在龙椅上俯瞰这些面色各异的臣子,似笑非笑的回答:并不是什么闺秀。是个男子。他的话在朝堂之下果然如同扔了个炸弹一样的威力,炸得群臣面色大变,有些心理素质不强的还当场吓掉了手中的笏牌,大家再次互相看看,生怕自己的耳朵不中用听错了。男子?如果不是皇上疯了,那就是他们疯了?对此早有准备的沈青玉在下首处深深地叹了口气。他就知道会是这样,只是这位也太胡闹了些,怎么也不同他们几个商量就忽然在朝上说出来,那些老顽固们怕是要吓死了。相比起他的淡定,同样镇定的还有杨七弦、秦王、庸王,以及在叛乱中立功,被升任为左将军的刘铁柱,他们几个都是见过游舒的人,也多少知晓皇上对他的情深义重,因此都没有出来发表意见,丝毫不曾意外。但其他的朝臣就没有这样好的接受能力,在反应过来后,一个个的开始哭爹喊妈跪下来求他收回成命。他们这些当臣子的真你娘的难,从前的皇上喜好美色,没日没夜的往宫里招新人,夜夜笙歌,新帝倒是不好色,可他却不要女子,非要挑个男人当皇后。左右就是完全不拿他们这些人的心情当回事。萧未辛并没有耐心听他们声泪俱下的磕头,他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冷声道:朕意已决,无更改的余地。尔等若无事可是,先退朝吧。说罢,他自顾自的从龙椅上站起来,淡定的走了出去,完全不管底下人的死活。出了大殿,外头的太阳刚刚升起,萧未辛想着回去陪游舒用早膳,做了撵车回太和殿,游舒做完晨练后果然已经在等他了,他的内力已经恢复到七八成,萧未辛把他养得很仔细,什么名贵的补品都舍得给他吃,根骨好得特别快。他还不知道萧未辛在前朝扔下的炸弹,更不知道因为他,那些臣子们要死要活的准备来死谏,更把他当成了惑乱君上的男狐狸精。萧未辛踏着积雪走来,带着一身的轻松,从他脸上的笑来看心情不错,游舒回头看他,也扬起了一个轻笑:回来了?嗯。萧未辛走到他身边,还没用膳吧?游舒把剑收回腰间,闻言点头:自然是等你。正好有消息传回来,边吃边说吧。萧未辛眼下忙于政务,所以接收情报的任务就落到了游舒手里,影卫营还没有解散,他们都暂时被留在了陵王府里,仍旧按部就班的运行,毕竟还有些事情没有完全处理好。赵公子那边传了信来,说太那罪妇即将临盆,就这两日的事了。萧未辛漫不经心的搅拌着手里的粥,他不喜欢吃饭的时候过多人伺候,因此宫人们都退的比较远,只有游舒一人在身侧,听了他的话后道:赵慎怎么说?游舒嘴里塞了个饺子,摇头道:我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信里没有多说,只告诉我们她要临盆。他从来都是有主见的,随他吧。萧未辛淡淡的说,他既然不肯多说,就必定想好了。游舒犹豫了一会儿,忽然叹气:可是,若那女人真的生下了孩子,有了这层关系,只怕赵公子狠不下心来处置她。萧未辛像是想起了什么,无声的摇了摇头,吃饭吧。他并未提及今早在朝上立后一事,也是想着找个合适的机会再说,怕小舒不肯。正月二十那天,乱臣贼子夏茂安及其党羽被一同拉到菜市口,游街之后就地问斩。据说游街之时,早已恨极了的百姓们围堵在道路两旁,将准备好的菜叶子臭鸡蛋纷纷扔向囚车里,以解多年来被夏家糟践的心头只恨。正月二十一,远在城外的一个农庄里。夏太后在庄里安心的养胎好几个月,有情郎在身边陪着,她什么烦心事都没有,甚至都想起不来去和自己的兄长和儿子联络,快活的仿佛无忧无虑的少女,眼看就要临盆,尽管她早已不是合适的生育年纪,但能为情郎生下孩子,她也只有满心欢喜。凌晨天还没亮的时候,她的肚子开始阵痛,羊水流了一床,这是生产的前兆。早就待命的郎中拎着箱子和产婆急急忙忙的冲进屋内,而玉笙公子则端坐在屋外的石卓旁,自顾自的饮茶,听着屋里传来的女人撕心裂肺的痛叫声,脸上没有一丝情绪,冷漠的不像是里头那是为自己生儿育女创鬼门关的女人。太阳从东方升起,一路直到正晌午,可里头的动静还是很大,女人的痛苦叫喊生还是不肯停歇,他甚至还能听到她不停地叫着笙郎,仿佛那是她此刻的救赎。玉笙仍然慢条斯理的喝茶,恍若未闻。直到下午,屋内才终于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声。玉笙抬头看了看,枝头上的积雪不知何时化了大半,地上滴滴答答的淌水,郎中一身血从屋内出来,走到他身边低声报信:公子生了。嗯。玉笙点头,甚至没有问是男是女,下去吧。郎中不敢多问,拎着箱子疾步离开。玉笙在外头又坐了一会儿,而后才起身走进屋子里,掀开帘子时他看到床上刚刚经历一场生死劫难的女人正疲惫的酣睡,嘴角干裂眼底淤青,看样子是累及了。而她身旁不远的摇篮里,睡了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裹着红色的襁褓。玉笙站在摇篮前只是看了一眼,便让身旁伺候的乳母抱走了。等到第二天上午太后醒来时,屋内静悄悄的听不到一点动静,她轻咳了一声,软软的唤了一声:笙郎。透过薄纱床帐,她依稀能看到自己的情郎正背着她坐在桌前,看到他熟悉的身影,她的心里松了口气。不知为什么,她刚才做了个很可怕的噩梦,梦到她的兄长和儿子都惨死了,从梦中惊醒后她仍然有些害怕。笙郎?见那人没有动静,太后又喊了一声,心头有些疑惑。玉笙终于有了动作,缓缓地侧身过来。晌午的阳光从半开的窗户撒了进来,玉笙就在阳光背阴处坐着,手里好像还在擦拭着什么东西,借着反光,太后才看清那好像是一把长剑。不知为什么,明明就是很温馨的场景,可她心里却莫名的毛骨悚然,笙郎,你在做什么?我们的孩儿呢?玉笙慢悠悠的用帕子把剑刃擦拭的干干净净,而后把剑放到桌上,这才回道:你想见吗?我让人抱来。不一会儿,奶娘果真抱着孩子进来了。太后欣喜的接过来抱在怀里,逗弄了一会儿才笑道:是个男孩呢,笙郎有后了。这时候的她看起来就仿佛一个普通的妇人,为了夫君有后而欣喜,完全不似当初那个嚣张跋扈心思歹毒的太后。玉笙起身缓步走了过去,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那襁褓中的孩子,良久没有出声,安静的可怕。太后察觉到了一丝异样,抬头去看他。她的笙郎背对着日光站在她面前,面上神情莫测看不清,可她却心底生寒,总觉得他此刻像是一个刽子手可怕。而下一秒,玉笙终于抬手,在那婴孩的脸上轻轻地抚摸着,似是叹息一般:是个可爱的孩子。太后露出了一个微笑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却听他又说了下去。可惜,却是个孽|种。太后的微笑僵在了脸上。再下一刻,玉笙从她怀中接过婴儿,转瞬间就将他狠狠地摔在了塌下的石砖上。刚才还咿呀的婴孩,一下子就没了声息。玉笙满目通红,仿佛地狱出来的野鬼。太后来不及动作,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刚出生的孩子就这样被亲生父亲摔死,忽然撕心裂肺的痛叫起来,像是一个普通的失去孩子的母亲,几乎陷入癫狂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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