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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1 / 1)

他掀开了外衣,作势准备跪下。江慎眉头一敛,准备过去扶夏礼,被夏礼一掌打开到了三米之外。夏礼重重的跪在了地上,江慎站在原地,冷冷的看着他。周围,议论声四起。那不是紫金山的夏宗主吗?对啊,他这是在干什么?给人跪着?夏礼对着那些异样的目光,视若无睹,将自己的尊严拧碎了,放在膝盖下,连带着他自己,在江慎面前,都卑微到了尘埃里。他声音很轻,很淡,我求你,帮我跟唐沁雪说一声,让她给我一点点女娲灵土就好,只要一点点。哪怕,只够他捏一个很小很小的粟乐。起来。江慎嘴唇张了张,最后也没做出什么动作,只是冷淡的说了一声。我一定会好好看着他,不会再让他伤害任何人,他是无辜的,该死的是我。夏礼的话,在江慎面前,起不到任何作用,他轻声笑了笑,夏礼,我说,你要跪的话,应该去唐沁雪面前跪啊,这我跟她就是朋友,你不打听清楚就来跪,有点吃亏啊。唐沁雪不过一个女流之辈,只要你不阻止,我我当然会阻止。江慎阴冷的盯着夏礼,你自己都是这样,就你还看着粟乐呢?行了,别跪在这了,丢人。江慎本来就跟夏礼不熟,不光这辈子不熟,上辈子也不熟。看着江慎走远了的背影,夏礼的眼中,尽是绝望。他的执念就这么点,把亏欠粟乐的都还给他,他就想好好的将粟乐给养大,他该是这个世间过的最逍遥的人。哥!夏朝听到有弟子回来说,夏礼被江慎摁着跪在城门口时,怒火冲天的拿着鞭子就杀过来了。看着跪在地上的夏礼,他一把把人给拉了起来。乐乐夏礼那表情,显然就是神智不清。夏朝眉头一皱,一手刀子打在了夏礼的后颈上,将夏礼给打晕过去。在很小的时候,他就听夏礼叫过这个名字,粟乐。一个他只听过名字,没有见过面的人。一个让他哥惦记了十几年的人。听说是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听说,当年函蜀就是他灭的城。刚开始,夏朝还会对这个他哥心心念念惦记着的人赶到好奇,后来,听着每回夏礼喝醉了之后,都会提起的人,从最初的好奇变成了憎恶,当初的事情他知道一点。但是,这能怪他哥吗?他哥又不知道粟家会因为他灭门,那个时候,他哥才多大啊。夏朝背着夏礼回了紫金山,睨了眼床上的人,看了好半天,他叹了口气。以后,别再让唐沁雪踏进栎阳,知道了吗?被吩咐的人有些犹豫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夏礼,又看了眼这几年,稚气已脱长大的少主,踌躇的开了口,少主,宗主不是正在找唐沁雪吗?夏朝给夏礼掖好了被子,他自然知道夏礼在找唐沁雪。也知道夏礼找唐沁雪是因为什么,女娲灵土,别说是让人起死回生了,就是死了很久很久,连尸骨都找不到了的人,只要这世间还残留着一抹魂,就能够让人死而复生。他怕的,不是夏礼将那个大魔头给复活,而是,怕夏礼将他给复活之后,掉进更深的深渊。半夜。礼哥哥。夏礼听着声音,蹙了蹙眉头,睁开了眼睛,入目得,便是一个穿着白衣的小少年。小少年开了口,礼哥哥。少年虽是穿着白衣,但是一身血色斑驳,刺目又血腥。夏礼伸出颤抖的手,想要去抓住白衣的小少年,手却穿过他的身体,到了身后,他缩回手,有些无力的擦了把不由自主流下来的眼泪,乐乐。礼哥哥,我从来没怪过你,是我不好,控制不好自己的心魔,错不在你。小少年声音清脆响亮,带着笑意的话语,将夏礼再次拖进了那个深渊中,无法自拔。我会让你重新活过来的,乐乐,把头抬起来,让我看看你。粟乐闻言,抬起了头。夏礼却在他抬头的瞬间,看到了无尽的恐惧。粟乐的脸,不再是他认为的那张温润的笑脸,而是一片模糊,五官都分不清的脸。他往后退了两步,看着粟乐,恍然的呢喃着:你才不是他!他长得多好看啊!你才不是他!说到最后,他呢喃的声音骤然变大,变成了咆哮。我就是粟乐啊,但是礼哥哥,你还记得我什么样子吗?我当然记得!我怎么会不记得,我怎么会不记得他长得什么样。夏礼又哭又笑跌倒在地,他大声的辩解之后,仿若花了他一身的力气一样。最后,他翻遍了脑海中的记忆,都好像怎么都想不起来那个记忆中的少年长什么样了。他记得,粟乐很好看。但是有多好看呢?到底是什么样的五官放在一起,才能搭配出粟乐这样的温润如玉的少年?他忘了。什么都忘了。你忘了。粟乐残忍的道出了真相。夏礼捂着脸,但是痛苦这东西是掩饰不住的,他找让粟乐复活的方法找了十几年,最后,到头来,却忘记了他长什么样子了,他有什么脸面再去见他?我没有忘记你,这么多年,我真的没有一刻不在想着怎么让你复活,乐乐他说到最后,声音哽咽着,说不下去了。粟乐带着笑声,带着一句我不怪你渐渐变得透明,快到夏礼都来不及去抱他一下。夏礼猛的睁开眼睛,看着微弱的烛光,再看着坐在床边的人,愣了片刻,将眼中的痛苦掩下去之后,冷了下来,你最近是越来越大的胆子了。夏朝见他醒了,将桌子上的粥端了过来放在了夏礼的面前,哥,先吃点再来揍我呗。你!夏礼这一拳就像打在了软绵绵的棉花上,冷冷的看了夏朝一眼,接过了他手中的粥,喝了起来。哥,都这么多年了,所有人都放下了,为什么你放不下?都十几年了,他觉得,夏礼对粟乐,就只能算是一个执念而已了,毕竟,谁会自己折磨自己十几年?不该问的别问。夏礼将碗递给了夏朝,随后从床上站了起来,拿着放在一边的外衣打开了门,窗外的月亮就这么照了进来,他看着天边挂着过了十五不再圆的月亮,神色晦暗不明,道: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么,我告诉你。夏朝走进了两步,等待着夏礼给他一个回答,解他的疑惑。所有人都说他是魔头,没有人说他一句好话,如果,我再忘记他,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人能知道,那个所谓的魔头,曾经为了庙里的那一群难民,将祖传的玉佩偷偷的给当了,将所得来的银两都分给了难民,自己回去,却被打的半死。他出事的时候比你小的多,函蜀粟家,世代习毒,他却从不沾那些阴邪的东西,你十二岁还在仗势欺人,他十二岁已经知道如何安排函蜀难民了。夏礼平时冷硬的脸上,此时衬着月光,倒显得柔软了几分。夏朝似乎不愿被这么不公平的看待,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能做什么?什么都不能做。是啊,是真的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做不了。所以,粟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家被灭门。看着自己唯一剩下的家,被那些他曾经接济过的人搬的一干二净,在那血还未干透的粟宅,有的只是横尸遍地和被他关在了柴房里躲过了一劫却目睹了整个过程的粟乐。他站在那人的后面,看着被他捆的扎扎实实的粟乐的一张歇斯底里的哭脸,隔着五步远,却什么都不能做。之后,粟乐走火入魔,趁着他不注意,入了粟家的禁区,三个月再出来,他看着红色眸子的人,就知道,世间再无温润少年了。夏家被一一杀尽,他不知道粟乐用什么办法让自己得修为在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得到了提升,他拼了命将夏朝从粟乐的剑下救了下来,当时粟乐的眼神,他到现在都不会忘记,阴冷可怖,不带任何感情。他以为,粟乐的报复会就此收手,他想带他走。粟乐却提前出手,屠了整个函蜀城,然后那个被誉为修仙界第一人的人来了,先是断骨废灵丹,再是断情池水浸三天,等莲华将他的束缚给解了的时候,他看到的,就只是断情池里,一副黑透了的骨头而已。多么可笑。温润翩翩,举世无双的人,最后连尸骨都是黑的。最后,他不还是亲手将那些人给杀死了?我就不会去杀那么多人,原本是个什么样的人,就是什么样的人,他即使再装模作样,也改变不了他嗜血残暴的本性。夏朝刚说完,夏礼的一巴掌就甩在了他脸上,特别重,重到夏礼打的手都痛了。你给我滚!在夏朝的记忆中,夏礼从来没有这么打过他,他敛着眉头,朝着夏礼更近了一步,哥,你对他,真的就只是报恩?不然?夏礼显然没想到夏朝会这么问,脱口反问过去。他于你,有恩吗?他杀你全家,咱们那所谓的爹也几近灭了他满门,哥你报的是哪门子的恩?夏朝的询问犀利又直接,把平日里能言善辩的夏礼给问的哑口无言。第61章哥···夏朝捂着脸,看着夏礼。滚。夏礼背对着夏朝,虽然没有看他,但是,夏朝可以从他颤抖的背看出来,他把他气得不轻。夏朝沉默了片刻,绕过夏礼出去了,两个人没有再说一句话,夏礼看着弟弟头都不会的背影,眼底满是阴霾。大概,就和夏朝一样,所有人都觉得他有病吧。无人懂他的执念。也没有人能够知道,当他看着风华正茂,温润如玉的人成了断情池里面的一具黑骨的时候,是怎样的一种绝望。是粟乐把逃出当时人间地狱夏家,饿了好几天的他给带回粟家的啊。要真说粟乐做错了什么,那大概就是不应该带他回家吧。夏礼收回了出去的脚,关着房间门,坐在了房间当中,没过多久,就有东西敲了一下他的窗户。他半阖着的眸子猛然睁开,三步做两步的走到窗户前面,打开了窗户,看着站在窗户上的信鸽,一把抓住了,将信鸽脚上绑着的纸条给取了下来。:粟乐的亡魂找到了。夏礼一个趔趄,差点倒在地上。找到了!这么多年,他几近是上天入地,就连鬼门关都用禁术去过一次,可是都没有找到一星半点的粟乐的灵魂。有人说,断情池的水不仅可以腐蚀一个人的身体,还能腐蚀他的灵魂,但是他不相信。即使不往好处想,往坏一点的地方想,粟乐看着家人死于非命,亲手杀了这么多人,这手上早就已经是血债累累了,他那一身的怨气,怎么可能会甘心自己就这么的消失了。夏礼没多停留,伸出手用灵力燃起了一簇火焰,将手上的信纸给烧了。随后御剑离开了紫金山。一路到了百面馆,他看着在外面等待的人,越过那人径直走了进去。夏宗主请稍等,这会馆主还尚未醒。我找他有事。夏礼推开里面的门,轻车熟路的走了过去。他走的快,后面的小童子根本就拦不住,跟在后面轻声的劝了一路,也没有将连夜赶过来火急火燎的夏礼给劝停。夏礼推开百面馆馆主的房间门,将门给推开,然后将外面的小童给关在了门外。起来,把话给我说清楚!夏礼看着床上的男人,一把掀开了男人的被子。男人睁开眼睛,脸上的面具,就连睡觉的时候都没有摘下来,他慢悠悠的从床上爬了起来,一句话都没有跟夏礼说,拿着衣服走到屏风后面,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孩子的模样了。你那么着急做什么?我着急?你找到消息了你不知道用灵力告诉我?还等那只鸽子慢悠悠的飞过来,你不知道我很着急么?小孩一笑,稚嫩的笑声清脆好听,但是夏礼现在可没有时间欣赏这么多,他拉住了百面馆馆主,急忙地问了出来,在哪里找到的?是不是在粟家?馆主轻轻点头,道:没错,就是在粟家。夏礼被高兴冲昏了头脑,短暂的冷静了一会之后,又觉得可悲。又是粟家,粟乐所有的悲惨起源的地方。即使是死后,他也还是回到了那个地方。我去找过,但是没有找到。你自然是找不到的,粟家的禁区你去过么?你是说粟家的后山?对,就是当年粟乐魔化的地方。夏礼摇头,以前想过,但是我进不去,以前那就是一个怨念横生的地方,自乐乐进去了一次出来之后,那个地方就更是寸草不生,活物近不得了。他就是在那里,你知道,为什么那原本只是粟家的一个禁地,里面虽然有怨念,但是怨念并不深,而粟乐进去一次之后,就鬼影重重了么?不知道。夏礼啊夏礼,这要不是看咱们之间有点交情,我还真的挺不想告诉你的。馆主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随后坐在了夏礼的旁边,娓娓道来,你听过很多年以前,悦天跟魔君的那一战么?听过,那不是假的么。夏礼可不相信这个世界上除了仙还有神,毕竟,神是他们见都没见过的存在,只在那些史书上有寥寥记载。可信度是真的不太高。当年剩下的两个神,一个是悦天,还有一个是伺应,悦天神力无边,以一人之力,抗住了天道对他和伺应的惩戒,救下了伺应,可惜好景不长,伺应没有神魂消亡在天道的手上,倒是自己想不开堕魔了。夏礼没有兴趣听这些真真假假的前尘往事,他在这边惦念着粟乐,这小孩却在那里跟他讲故事,他听的不耐烦,脸色越来越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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