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视掉了一个重要的关键,那就是杀人动机。”
“如果两个案子都是他杀,那么池小荷为何而死,谁对她动的手。祝锦程又是如何中的毒,谁对他有如此大的怨恨?”
“这才是本案的关键,其他的故事、线索、疑团,都是遮挡住关键的迷雾,耽误了我们整整两日。”
“今日我们要做的,就是推敲出嫌疑人,并且各个击破。”
谢吉祥腰背挺直,声音清亮,她目光坚定,透着不可阻挡的决心。
赵瑞看着她,微微一笑:“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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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紧迫,不能光靠白大人忙碌,若是你上午没事,我们便去祝家的墨文斋问一问,看看其商铺有无线索。”
赵瑞听到时间紧迫四字,目光微闪,似乎想到了什么,但他没有着急开口,依旧在听谢吉祥说话。
谢吉祥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我记得之前仪鸾司的卷宗有记载,自从郝夫人过世之后,祝凤仪好似也病了,不怎么再出现于人前,祝家的生意都由当时年轻的祝大少爷接手,而家中的主母,也从郝夫人换成了柳夫人,从婆婆变成了儿媳。”
三年前,无论发生了什么,祝家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赵瑞道:“正是如此,现在祝锦程突然亡故,祝家还在做丧事,一时半会儿无暇顾及正事,也不知墨文斋的买卖以后由谁来打理。”
所以,祝锦程的死,会跟墨文斋有关吗?
他们家中暂时没有更多线索,有的只是越来越多的迷雾,在家中不能查清嫌疑人的情况下,墨文斋是个很好的方向。
两人视线交汇到一起,不约而同点了点头:“查墨文斋。”
调查方向定下,谢吉祥心里便没那么着急,她跟赵瑞喝了会儿茶,又听赵和泽“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下赵王府之前的趣事,白图便匆匆忙忙上了门。
他一到,后衙顿时热闹起来。
就听白大人的大嗓门在后衙响起:“哎呦赵大人、谢丫头,我昨日可没白忙活,咱们有新线索了。”
谢吉祥听他还叫自己谢丫头,一点都没生气,反而抿了抿嘴唇露出一个开怀的笑。
昨日的争执本就为了差事,为了案子,也为了死者,根本没有任何个人情绪
在其中,白图是也是老资历,回去冷静下来,立即就不再纠结。
谢吉祥笑着回他:“白大人辛苦了。”
白图摆摆手,很自觉地从明堂取了茶杯过来倒茶:“祝家的事太难查,他们家上上下下嘴都很严,除了之前的那个短工,我就没有再问到关于祝家的信息,即便是同祝家相好的人家,也都说不知。”
以白图的人脉,查不出什么才显示出更多的问题来。
白图灌下一大碗茶,抹了把嘴继续道:“祝家本身主人就少,这几年也未曾填补下人,家中伺候的仆役也都有定数,都是经年的家生子,问不到线索也在情理之中,但他们家的墨文斋毕竟要开门做生意,里面的小二长工来来去去,倒是叫我找到几个问了问。”
谢吉祥抬头看向赵瑞,两个人都有些意外,三个人昨日分开调查,最后却是不谋而合。
白图正说到兴头上,没注意谢吉祥跟赵瑞的眼神官司。
“墨文斋以前是祝姥爷祝凤仪打理,不过他这个人其实很风雅,不喜这些世俗之事,若非他的墨竹画满燕京都闻名,墨文斋的笔墨纸砚也物美价廉,他们家的生意也不会一直兴隆。”
所以祝凤仪根本不擅经营,祝家的生意这么红火,全靠其底子好,加上文人墨客总有喜追捧大家,这才兴隆多年。
谢吉祥点点头,表示明白:“那到了祝锦程手中呢?”
白图道:“三年前,郝夫人突然去世,听闻祝凤仪受到很大打击,从此一病不起,祝家的墨文斋便只能由大少爷祝锦程打理,他跟祝凤仪不同,虽无绘画天分,也不是什么名人大家,可做生意上却很有头脑,如此勤勤恳恳三年,墨文斋在祝锦程的手中渐渐兴旺起来。”
白图叹了口气:“这位祝少东家是个经商奇才,若是再过几年,墨文斋说不得会成为咱们大齐最有名的文墨商号。”
可惜,年纪轻轻,人就死了。
他如何死的,早上已经有校尉通传给白图了,白图也知道他很可能被人害死,言语之中颇为惋惜。
谢吉祥道:“如此说来,墨文斋的好名声全靠这位大少爷。”
白图颔首道:“确实是如此,不过……他们家这位柳少夫人也很不简单。”
柳少夫人柳文茵是祝大少爷的表妹,她母亲是祝凤仪的长姐,早年嫁给柳家大少爷,后来柳文茵跟祝锦程恰好同年所生,两家就口头约了娃娃亲。
如今大齐已经很少有人家定娃娃亲,这种口头之约算不得准,若是将来孩子长大相互不喜,便可直接作罢。
白图道:“之前咱们光顾着查祝家,没有关注过柳家,通过墨文斋的管事,我才想起来去查一查柳家。”
“你们猜怎么着,柳文茵的父亲柳大少爷二十多岁突然急病走了,柳文茵的母亲祝氏便守了寡,他家中经营的宣纸坊也被其二叔三叔一并看管,每年只给母女两个红利,旁的一概不容其质疑。”
柳家这么做可就不太地道了。
白图道:“祝凤仪是个文人,最看不惯这等欺凌之事,便直接寻了柳家族长,态度强硬地给长姐撑腰,如此,宣纸坊才回到祝氏和柳文茵手中。大概是怜惜孤儿寡母,祝凤仪和郝夫人对孤零零的娘俩多有关照,两家人的关系比祝氏出嫁前还要亲密,而柳文茵跟祝锦程的娃娃亲,也就此落定。”
说到这,白图赶紧又灌进一大口茶水。
前情提要不可谓不啰嗦,但重要的还在后头。
“柳文茵十八岁同祝锦程成亲,两年之后,郝夫人就急病走了,当时祝凤仪悲痛难消,也不再过问世事,是祝锦程撑起了家业,可实际上,在祝锦程背后出谋划策的其实是柳文茵。”
这位年纪轻轻的柳夫人,其实比她丈夫还要厉害。
“若不是墨文斋的小二偷偷跟我说,我也不知这几年大多都是柳文茵在掌管家业,祝锦程只做表面摆设,夫妻两个看似男主外,女主内,实际上整个祝家皆在一人手中。”
柳文茵!
这个外人都以为柔弱温和,温婉多情的柳少夫人其实才是真正掌控祝家的人。
谢吉祥深吸口气:“这个线索太重要了,祝锦程的死,可能还牵扯到祝家的墨文斋。”
是啊,他们一开始还在猜测祝锦程的死因,白图就立即送上来一个。
利益既是试金石,亦是刮骨刀。
砍在身上,刺进心里,才让人疼痛难忍,终身不忘。
白图此时却神秘一笑:“不,不仅仅是因为墨文斋。
”
谢吉祥和赵瑞的目光,此刻全部投射在白图身上。
他们眼睛里的热切,令白图分外舒服。
这一天一宿的忙碌,没有白费。
白图见两个人都在等他,立即道:“提供线索的那个小二,原是祝家的家生子,后来年岁大了,又有贵人相助,便脱了奴籍被派到墨文斋做了个小管事,只是后来出了些事,他才离开墨文斋,换了一家做事。”
估计祝家也忘记这么个人,所以才让白图辗转打听到,并且问到了祝家的部分隐秘。
“那个小二之所以肯说,是因为他的贵人,就是三年前郝夫人之事的另一个当事人。”
这话一说出口,谢吉祥立即精神起来。
“他的贵人就是祝家的前管家,此人姓张,也是祝家的家生子,他祖辈都在祝家,到了他这里因从小侍奉祝凤仪长大,所以待到年岁合适便成了大管家,家里家外都很威风。”
张管家?
谢吉祥没想到,调查进入第三日,还有新的人物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
白图顿了顿,意味深长地道:“这个张管家听闻高大俊朗,颇有男子气概,同祝凤仪是两种不同的优秀。”
谢吉祥立即就明白了白图的意味深长。
“所以,根据这个小二的供述,郝夫人跟张管家渐渐有了私情,此事被祝凤仪发现,大受打击,而郝夫人也觉得没脸活下去,便直接自杀。祝家为了遮掩这样的丑闻,才对内宅管控甚严,但凡知道内情的也都被下了封口令,所以只查祝家,我们什么都查不出来。”
白图点点头,道:“对,也不对。”
他轻咳一声,把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己身上,然后才开口。
“那小二的说法是,郝夫人和张管家是被人栽赃陷害,事发之后,郝夫人被人害死,张管家跳河自尽,而他自己因为受过张管家的恩惠,又无法为张管家讨回公道,心灰意冷之下离开墨文斋,不再过问祝家之事。”
谢吉祥这会儿已经被绕晕了。
白图这边查出来的线索太复杂,先是说墨文斋是祝大少爷在打理,后来又道其实幕后主事者是柳文茵。而后又牵扯出来一个张管家,就在大家猜测张管家跟郝夫人的私情导致三年前的悲剧时
,他又说两人都是被栽赃陷害。
这么一连串说下来,案情似乎立即就要推翻重来。
但无论案情多复杂,他们也要抽丝剥茧寻找出真相。
谢吉祥定了定心神,她道:“根据白大人今日的线索,这个小二的证词仔细分辨来看,我们可以知道三点。”
“第一,郝夫人跟张管家都是三年前死亡,死因暂且不论,时间应当一致。”
“第二,若郝夫人跟张管家没有私情,两人接连被害,死后还被诬蔑,那么两人肯定有一个共同的仇人,或者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隐秘。”
“第三,祝锦程的死与池小荷的死应当也跟三年前的事有所牵连,对他们两个有杀人嫌疑的一个是柳文茵,另一个有可能是祝凤仪。”
谢吉祥顿了顿,她沉声道:“整个祝家的事其实都绕不开祝凤仪,无论是郝夫人还是祝锦程,跟祝凤仪都是最亲近的关系,可这两件事发生之后,祝凤仪都恰好病了,我们详查祝家三日,却没人见过祝凤仪。”
“这位名满燕京的墨竹大家到底是生是死?”
祝锦程死亡多日,祝凤仪都闭门不出,甚至连给儿子守灵都不出现,足见确实有些别的因由。
难道真的是病入膏肓,无法行走?
亦或者,他早就死了,根本不可能出现在众人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赵瑞:都听你的,以后什么事都听你的。
谢吉祥:真的?我想学轻功!
赵瑞:倒也不必如此认真,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