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晨如此说。
赵瑞淡淡道:“能一点都不顾忌佛祖,在这样的时候动手的,一看就凶性难消,他很可能因为此事怨恨那妇人。”
即便如此,也不能确定那妇人就是林福姐。
谢吉祥问:“可问过大师,那妇人是否漂亮?”
苏晨脸上原没有什么表情,听到这话也不由有些怪异:“问是问了的……”
“如何?”
苏晨轻咳一声:“大师说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老衲看不出来何为美。”
赵瑞:“大师佛法精妙啊。”
谢吉祥没忍住,噗地笑出声来。
不过笑归笑,谢吉祥思路却一点没乱:“不管这个妇人是不是福婶,但她的佛珠丢了是不争的事实,寺中肯定留有证据,不管是小偷还在,亦或者珠子有遗漏,都可以顺藤摸瓜。一会儿若是小偷招认,也让他先看看福婶的画像,认一认人。”
赵瑞扭头看向谢吉祥,目光中有着显而易见的赞赏。这画像还是谢吉祥提醒让人画的,虽然并非全然一样,也隐约有林福姐的影子。
大概是他目光太真挚了,谢吉祥难得微微红了脸:“赶紧去审问那个抓到的小偷吧。”
赵瑞收回目光:“谢推官所言甚是。”
苏晨道:“大人,谢推官,目前寺院内看似鬼鬼祟祟的闲汉都看管起来,待查过才会放人,大人尽管放心。”
他们常年跟这样的人打交道,能大
概看出个八九不离十来,因此这些趁机上山“赚钱”的闲汉,只要还没下山就都抓了。
这些都是进出护城司大牢的惯犯,被抓了根本不慌,平静得很,就连闹都不闹。
苏晨办事,赵瑞还是相当放心的。
金顶寺知道有官差要办案,便给特地腾出两个厢房,供官差使用。
赵瑞根本就不啰嗦,一进厢房就对苏晨说:“搜身。”
于是被嘟着嘴一句话都说不上来的年轻贼偷,立即就被搜了个干净。
他身上的东西还真是五花八门,等全身上下都搜完,苏晨又从他发髻中摸出一块碎银,可见他是相当谨慎的。
赵瑞扫了一眼桌上的东西。
一个绣着粉色蝴蝶的荷包,半个坠着珍珠的耳环,两串佛珠,一串青金石的,一串蜜蜡的。还有一些碎银、铜钱等不一而足。
最后摆在边上的,是几颗零散的小叶紫檀佛珠,看品相,同山间的那半颗应当是一串。
谢吉祥一眼就看到孤零零的那四颗佛珠,她眼睛一转,却没有纠结在其上,反而看向贼偷。
“今日收获不错啊?”
贼偷一开始还挣扎,现在不敢动了。
这些东西,又够他进去蹲十天半个月的。
贼偷苦着脸,呜呜地指了指嘴上的帕子,赵瑞才摆手让人给他取下来。
“这样吧,你实话实说,”赵瑞淡淡道,“说说这些都是哪里偷的,本官再考虑要如何判你。”
赵瑞官服上的獬豸正张牙舞爪,贼偷再没见识,也经常进出大狱,对着花纹可熟悉。
他心里明白赵瑞是掌管刑名的官员,便也不敢隐瞒,非常干脆地坦白了东西都在哪里偷的。
别看他贼眉鼠眼的,记性倒是不赖。
他说了半天,最后才说到那佛珠:“这是我在一个男人身上偷的,他当时有点慌张,正从后面的梨树林往前面跑,我假装撞了他一下,就摸到这几颗珠子。”
一个男人?
赵瑞问:“那人长什么样子?失物还是要归还的。”
贼偷不知他其实只想问佛珠,贼偷老老实实说:“没看清长相,当时他低着头来着,穿着一身灰色的短打……”
贼偷顿了顿,肯定道:“大人,不是我李三吹牛,我看人还是有一套的,这人脚步匆忙,袖子窄窄贴在手臂上,一看就是……就是跟我一样吃百家饭的,他丢的东西,肯定不是自己的!”
吃百家饭其实就是惯偷,所以这佛珠贼偷从灰衣人身上偷来,而灰衣人也是偷的。
赵瑞和谢吉祥不约而同愣住了。
这佛珠居然中间转过手?
昨日在金顶寺,林福姐到底遇到了什么,又发生了什么?
现在,似乎没有人能回答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