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查明这一点后,才决定出去炸一炸苏红枣,但她显然毫不知情,也就是说,阮大的死应当不是她亲手所为。”
谢吉祥若有所思点点头,她道:“我记得燕京的所有主道,从阮家的梧桐巷去往苏宅的香芹巷,若要穿行小路,其实不到两刻就能到,但考虑到夜已深沉,小巷子里没有灯火,所以阮大极有可能走的是最近的一条大路。”
谢吉祥眼睛一亮:“就是红招楼所在的庆麟街。”
庆麟街也毗邻运河,却与南码头是相反的方向,那边高楼林立,一整条街都是商街,庆麟街的东街都为正经商户,白日夜里很热闹,而西街则是风月之所,到了晚上更是灯火通明。
如果阮大走那边,也在情理之中。
邢九年道:“丫头记性好。”
谢吉祥抿嘴笑笑,随即却说:“可若阮大是在那边被人袭击,又是谁要害他?夜里的庆麟街人来人往,凶手又如何不被人瞧见?”
邢九年敛了敛眉眼:“丫头哦,有人若心生歹念想要害人,无论如何都能办到。”
谢吉祥叹了口气。
邢九年道:“阮大头上的伤有些特别,待回去家属再签一份验尸格目
,我们再仔细详查。”
说着话,皋陶司到了。
阮氏姐弟还没到,邢九年又提溜着徒弟回去安置死者,赵瑞就领着谢吉祥穿过右侧的回廊,一步步往皋陶司后面行去。
越往后走,越是凉爽。
高大的翠竹茂盛喜人,遮天蔽日,挡住了早春的灿灿朝阳。
赵和泽在前面引路,跨过月亮门,抬头就是一处更为精致的院落。
后院比前院要精致许多,虽隐藏在密林深处,却自有一派雅致。
除去后房,左右两侧还有偏房,形制很是规整。
赵和泽上前打开房门,请了两人进去,赵瑞很随意地直接进了左侧的书房,对谢吉祥道:“坐。”
这会儿屋里只有他们两人,谢吉祥倒也放松,她左右张望,发现这里的布置颇为精巧,很有赵王府赵瑞的那个无风斋的风韵。
年少时,谢吉祥也随母亲去过许多次赵王府的。
她看了一会儿,突然指了指书房里挂着的青竹画:“这是王岑先生的真迹吧?我记得原来挂在你书房里。”
赵瑞薄薄的嘴唇略微勾起一个不易觉察的弧度:“正是,谢妹妹好记性。”
谢吉祥一听他这声谢妹妹就来气:“你再叫谢妹妹,我不帮你破案了。”
赵瑞看她那气鼓鼓的小脸,终于忍不住笑出声:“那我应当称呼妹妹为何?”
谢吉祥白他一眼。
谢吉祥的本名其实不叫谢吉祥,但她生下来的时候圆圆滚滚的,不爱哭,最爱笑,看起来比门上的年画娃娃都可爱,所以她爹娘就给她起了个小名,就叫吉祥。
也是希望她一生顺遂,吉祥如意。
小的时候赵瑞都是跟着母亲婶娘叫她吉祥,后来略大一些,外人面前才换成了谢小姐或者谢妹妹。
但私底下,还是叫她吉祥的。
所以他这么一打趣,谢吉祥就懒得理他了。
不多时,赵和泽跟另一个世子亲卫端着膳桌进来,然后就又安安静静退了出去。
赵瑞起身坐到明堂中的膳桌前,对谢吉祥道:“好了吉祥小姐,小生知错了,不知可否请小姐一顿午膳,以弥补小生的过错?”
谢吉祥看他费力说这油腔滑调,才忍不住笑了,起身坐到膳桌边。
“你放心,已经派人同婶娘知
会过了,”赵瑞把碗筷递给她,用勺子给她盛了一碗酸汤鱼片,“许久没吃了吧,尝尝醉香楼的手艺,看看是否还喜欢。”
谢吉祥眼中一热,她低下头,浅浅咬了一口酸溜溜滑嫩嫩的鱼片。
入口椒香麻辣,鱼肉弹牙嫩滑,带着一股酸爽,直冲喉咙。
依旧是旧日的味道。
只是物是人非,她身边的人走的走散的散,至今身边只剩下两个还有一个杳无音讯。
赵瑞看着她吃,目光里氤氲着前所未有的温柔。
“我已经让家里膳房的厨子学会这道菜了,以后咱们随时都能吃。”
谢吉祥咽下鱼肉,轻轻点了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