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花朝节第一日,阿婆说晚上想去河边放花灯;陛下若忙完政务,能否一同
能。
话音未落,只见萧繁直接站起身,在沈沐有些诧异的目光中,面色平静地开口,孤忙完了,走吧。
沈沐:......
不得不说,萧繁有时真的很有做昏君的潜质。
来到王府时老人还在休息,两人便直接去了沈沐房间。
放心不下萧繁受伤的手,沈沐转身来到轩窗旁的木架边,背朝青年打开一处抽屉,去翻里面治疗跌打损伤的药膏。
面前的桌案上零散堆积着许多奏本,萧繁一眼随意扫过,桌脚处一本奏折中压着的图纸让他略一皱眉。
这图纸是叠好压在奏本下的,但角落处的一些标识让他总觉得依稀在哪见过;余光见沈沐还在木架前专心致志地低头找药,萧繁抬手将奏折翻开,映入眼帘的便是两张宅子的全景图。
那日靖谙给他看过的一堆图纸中,就有两张一模一样的图纸。
所以沈沐是认真在找宅子。
视线一偏,奏本上苍劲有力的请辞二字便直直撞进萧繁眼里。
瞳孔猛地一缩。
翻找药瓶时,沈沐总觉得身后的萧繁安静地有些过分,偏偏转身来到他身边时,背靠木椅而坐的青年却面色如常。
右手食指捻了点淡黄色药膏在手中,沈沐俯下些身子,右手轻握住萧繁手腕往上些的位置,想为他上药。
或许是这段时日他逾越的事情做的太多,此时他并没觉得这个动作有多过分。
直到萧繁甩开了他的手。
掌指关节一痛,手背将桌案边的药瓶撞倒在地,咣的碎裂声中,有些苦涩的药膏味迅速在屋内弥漫开。
以往哪怕是神智不清到咬他的时候,萧繁都不曾把他往外推开;右手停顿在空中,撞在瓶子上的关节开始发红,沈沐听见萧繁在他耳边沉声问道,
亚父现在是以什么样的身份,给孤上药的呢?
沈沐倏地一愣。
在他心里,萧繁同他是什么关系呢?死敌?朋友?还是......
亚父到底拿孤当什么?耳畔连续传来萧繁自嘲的低笑声,昔日敌对的政敌?高高在上的国君?还是
来兴趣时哄一句、没兴趣便随意丢弃的棋子?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人要挨骂了qwq
大家七夕快乐,么么啾!
第29章
棋子?
将一脸愠色的青年留在原地,沈沐一言不发转身便走。
萧繁垂着眼,长睫盖住眼底一抹失意;正准备起身时,就听见远去的脚步声再次及近,纱织的长衫下摆映入眼帘,耳畔同时响起熟悉的清冷声线:
手给我。
意识还未反应过来,萧繁先本能地将手递了过去,低眼看着沈沐又长又细的白玉指尖抹了药,轻轻在他右手腕微微肿起的地方打圈,动作缓慢神情专注。
只听沈沐接着道,声音同往常一般没甚起伏,萧繁,不要再受伤。
不然我真的会忍不住对你发火。
沈沐只觉自己一辈子的耐性都给了萧繁,他不知道青年方才那一出莫名其妙的质问从何而来,反复深吸着气平稳情绪,至于陛下说的关系,臣只想说,
抬眸直视萧繁一双黑眸,沈沐的声音很轻却十分坚定,没有谁会因为一枚棋子受伤,担心整整一夜。
也没有谁会因为一枚棋子受伤,生气到恨不能骂人。
萧繁猛地一愣,几乎是下意识地反捉住沈沐纤细的腕子,语气有一丝急切,那亚父担心孤是不是因为
不是,沈沐心里憋着气,神情淡淡地打断,另一只手将萧繁的手指一根根掰开,礼貌微笑着,因为先帝临终前,特意将陛下托孤给臣了。
陛下又是臣眼看着长大的,沈沐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满是父辈的慈爱光辉,您受伤,臣怎能不心痛呢。
......
轻咬后牙,萧繁只觉一肚子闷气无处可发,原来亚父只拿孤当小辈看待。
臣不敢,只是陛下方才亲口所说,掌骨关节还隐隐痛着,沈沐不紧不慢将最后一点药膏抹匀,我们之间是政敌、是君臣、是玩弄与摆布的关系。
萧繁:......孤那是在发问。
哦是吗,臣不信。
不放心地最后确认两眼伤处,沈沐拿着药罐转身要走,身后传来椅子在木地板上剐蹭的声音,青年高大的身子贴了过来,坚实有力的小臂将他圈住,几乎是贴着他的耳畔,不满地闷闷道,方才是孤不对,不该同你发火。
但是沈子念,不要将我当成小孩看待。
否则有一天,你一定会后悔。
-
二人来到前厅时发现田婆婆早在等候,见到萧繁便立即喜笑颜开,只是没同往常一般招手唤人过来,反倒扶着木椅站起身,等沈沐萧繁落座后才重新坐下。
沈沐同老人简单说了两句晚上安排,习惯性地偏头去问萧繁意见;青年却始终垂眸看着上过药的腕子,连着唤了两声才开口答应。
我都可以,子念和阿婆看着办就好。
视线在两人之间流转数回,田婆婆突然摇头叹息一声,辛苦沈先生费心了,只是不巧老婆子今日腿疼得紧,可能出不了门了。
不然,沈先生和小......你们二位一起去吧?
熟悉的撮合口吻,只是老人小心翼翼的语气让沈沐不禁皱了下眉,身边的萧繁倒是毫不意外地淡淡应了一声。
屋内最兴奋的显然是阿青,见沈沐并未放弃出门的计划,圆眼眨呀眨的满是兴奋:据说今晚会有彗星划过呢,许愿很灵的!
说话时,眼神止不住地往外瞟。
自前厅而来的靖谙手捧一叠奏折,为了不被老人看见只能站在石柱后,正好对上阿青神采奕奕的双眸。
请沈先生同老婆子说句实话,待萧繁回屋处理政事后,田婆婆特意将沈沐留下,见四下无人便小声问着,您同小繁真的是伴侣吗?
长袖下的指尖一顿,沈沐觉得老人近日有些奇怪,试探着问道,阿婆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没什么,老人连连摆手,思量片刻后叹息一声道,就是觉得他总不着家,怕您心里介意。
......
听着老人语气中的谨小慎微和殷殷期盼,沈沐一句否认如何都说不出口,最后只能含糊应付过去,将人小心扶回房间后,才去寻的萧繁。
两位大人在房中讨论政务,阿青自觉将房门关好,沿着长廊边往外走边朝四下张望;寻了好半天也没见到人影,面若粉团的小脸失落地耷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