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角一丝温和笑意。
仅仅是这样一块木牌就吓成了这样,若是他们看到城门之外,她用同样木头做成的指示牌,只怕要吓得不敢靠近和呼吸了。
既然木牌换不了,不周城的人却没有放弃,而是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鲜花和璎珞,玩艺术一般,将那个木牌打扮得,活像是花里胡哨的狮子狗。
温瑜任那些人忙活。
让人表达感谢,而不是推诿抗拒,这也是一种好人的表现形式。
只是……
她的目光落在了攀援在“锁”字旁边的那朵紫色喇叭花上。
这喇叭花长得还真特别。
她还从来没有见过,内心里长葵花籽的喇叭花呢。
“这是凌霄花,这株想来长得特别些,便被人采来了。”
开锁期间,匛瑚一直候在旁边,不等温瑜发问,就主动说着这不周城的事情,如今见温瑜目光被那花所吸引,便出言提及。
虽然与马朋体型相同,可匛瑚行事,更偏向于谋定后动,为人也够圆滑,三两句话的功夫,温瑜就知道,两人看似并足而立,实际上还是这位匛瑚占据主导权的。
当然,马朋虽莽,但也知道自己并不清楚,所以将一切重大决定都交给自己的伙伴来做,也是他愿意的。
“温公子,整座不周城都被蚀滞疫风所笼罩,每个人都沾染了疫风之症,或重或轻。记忆缺失,只是病症显像中最轻的一种,只要见到印象深刻的过往,便可以自愈。”
到不周城的人,因为善用手被锁住,同时又失去了记忆,所以最先关心的,都是解锁和找回记忆这两件事。
因此,匛瑚便最先向温瑜介绍这些,说这些的过程中,匛瑚也一直在观察着温瑜的表情变化,可是他笑意温和,对每一位来开锁的人都温声相向,穷还是富,为善还是为恶,无论什么人都他这里离开,都是满足和佩服的。
而旁观的人,也不会从温瑜的做法中挑出一丝错处来,只有心悦诚服的敬佩。
就连马朋,都粗着嗓子在他耳边赞许道:“这兄弟能处。”
可是,没有一个人是能够完美的契合所有人的期望的。
如果有,那么他一定是一个很可怕的人。
匛瑚的心里,一直含着敬畏。
他甚至觉得,温瑜对他所说的这些介绍不感兴趣,也从来不焦急去找回记忆,就好像,无论什么样的情况,温瑜都能够应对自如应对一样。
“好了。”温瑜突然出声,她活动下手指:“今天就到这里,我累了。”
即使后面还排着队,但并没有人质疑温瑜此刻的结束。
一个是因为她掌握着开锁的方法,这在这里,从某种程度上,等同于绝对的权利。
但是,他形单影只,这样的权利,也不是不可以被逼迫的。
更主要的原因,是在这么长的时间里,人们看到了她是怎样温文尔雅,轻声关怀着所有的人,就像是闲话家常一般,就把锁给打开了。
即使有人劝她休息,她也没有停。
是在这不周城中,很难看到的仁义和善良。
此刻,她这句“我累了”,虽然极力掩饰,可从那微微闭上的眼,和神情中的疲惫,人们也知道,温瑜是真的累了。
否则,她这样的一个人,是不会停下的。
征服一座见惯黑暗的城,有的时候,其实反而就这么简单。
人们无声而退,有那担心的,还会走上前来,邀着温瑜既然初来乍到,无处可去,可以去他们家里休息。
还有人小声在她耳边留下警告:“不要相信匛瑚。”
下一个人的警告是:“不要相信马朋。”
再下一个人说的是:“不要相信第一个人。”
过会,又来人说了句:“不要相信穿白衫子的那个人。”
套娃呢?
温瑜心中好笑,却莫名觉得有一份缺失,就好像这样的场景,该有另一个人和她一起笑。
“咕。”
周围响起声响,像是什么动物的叫声,离得很近。
这里会有毛绒绒吗?
温瑜循着声音转头,视线之中,却映入一只金白斑斓的癞□□,颜色混杂得就像是一盘被炒碎了的炒鸡蛋,黄黄白白地混合在一起。
□□翻着身子,四爪外伸,肚皮朝天,被人抻着腿按着半边身体,一把尖利的刀向下,刀尖闪着寒光,对准它肚皮上最凸起的弧度。
温瑜注意到,这□□的肚皮上,有一个纤弱的褶皱。
真丑啊。
滑腻腻冰凉凉的皮,就连那褶皱,像是幼儿脱水后留下的皮,光是看着,都叫人发麻。
“咕!”
□□残留在外的一只爪爪向着温瑜伸了过来,连趾的蒲扇一般小巧,只是上面凸起着小小的混色疙瘩,是让密恐发作的密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