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道友,此番场景,倒是让温某想起一些往事。”
“当日,在上弦宗,蒲道友便是如此,一言不发,只是盯着我看。”
蒲云忆不言,甚至,他都没有眨眼,像是心无所动,也像是在认真贯彻着温瑜所说的话。
温瑜微笑,她下巴微扬,清朗端正地站着:“道友,可看够了吗?”
黑铁面具微动,沙哑低沉的声音传出:“看不够。”
是吗?
暗流涌动,两人虽未针锋相对,但是此间,却一寸步不让,连一句话的便宜,都不肯让对方占。
温瑜笑笑:“当日,道友也像这般,怎么也看不够呢。”
“有件事我必须要承认,当日那般相处,我对道友有所不满。如今想来,历历在目。”
她话说的温和,可却伸出手去:“那天,道友,似乎摸我了,是不是?”
“是摸了我哪里呢?”
蒲云忆没有回应,他黑谭般的眼睛盯着温瑜,两人目光相对,谁也不退。
温瑜露出笑意。
她伸出手去。
“是这里吗?”
她玉竹般的手,搭在了蒲云忆的脖子上,触摸的位置,是一个凸起,那是他的喉结。
触感温热,上下滑动,明明是互相争夺主动权的对峙,可莫名的,随着他吞咽的动作,染上了点暧|昧情|色的意味。
温瑜没有动,她的眼睛仍然对上蒲云忆的,挑衅一般:“还是,这里呢?”
她的手继续摸索着向下。
蒲云忆看着温瑾。
那双眼眸,往日分外冷淡无情,哪怕是笑着的,也像是虚假的,就像是,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在乎的,所做的事情,也都不在乎对错,没有什么所谓。
可此刻,那双眼里,有着生机,有着挑衅,虽然微弱,可却像是一个鲜活的人。
他的手很冰,就像他这个人最真实的模样,碰触在他喉间,明明是生死决断的命脉,可蒲云忆竟不觉得警惕和危机,只是遵循本心,觉得有些凉,有些痒。
但他没有退的打算。
可对方同样如此,那只手,挑衅地继续向下,他的目光没有作为依托,几乎是有些胡乱地向下,可却让他绷紧了身体、呼吸和思想。
却另有一股痒麻之意,从他的指尖而起,局限在那一小小块,向外蔓延。
蒲云忆看着温瑾。
他知道龙阳之好,曾听韩子恒说起过,但都是他酒醉后的痛骂,因为韩子恒不觉得那有什么好,甚至会觉得两个男人在一起很恶心。
蒲云忆没有想过这样的事。
毕竟,修奴是不该有这样的想法的。
但在他短浅的梦想里,曾经想过,若是以后,能有机会彻底脱离上弦宗,脱离南华峰,能够回到家乡,那么他想要娶个妻子,与父母,与兄弟姐妹,一起生活在村子里,简简单单,灯火暖暖,便是知足。
那个妻子,是个温婉的女子形象。
但现在,无关于温瑾的性别,他的触碰,并不叫他恶心,反而叫他有些好奇、有些无措、有些不相让的敌对、还有些继续探寻的对峙。
当那手指,玩笑一般,开始去解他的领口时,蒲云忆伸出了手。
他抓住了温瑾的手:“温城主,你找我,有什么事?”
那抓住只是为了阻止,一触即分,蒲云忆也后退几步,两个人拉开了个安全距离,是可以正经谈事情的距离。
对方退了。
温瑜很满意。
而且她摸了回来,也不亏。
她抬眸看看太阳,也不玩笑,保持着“我不碰你面具”、“你也别问我真实”的默契,开口说起此次前来的真正目的。
“蒲道友,我来与你谈我们的第一个合作。”
“今夜,我需要你守着我,保我六个时辰不死。”
明明是突兀的生死守护,蒲云忆却没有什么反应,仿佛刚刚那挑衅对峙的热意已经消失,他很平静:“温城主的命很值钱,作为交换,我能获得什么?”
“蒲道友如此能力,却不离开上弦,仍做这修奴身份,想必,是有所掣肘。”
温瑜看他:“我可以帮助道友,永远地摆脱上弦宗的控制。”
“若是道友不信,我们可以立下天道誓言。”
蒲云忆沉默了。
温瑜并不催促,她知道,他很惜命,对于生命相关的事情,都很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