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不妥的。】对于明确的敌人,温瑜从来都不会手软,哪怕那是一个曾经的未来,哪怕有什么“你发现他杀了你,所以你要杀他,结果将他推向了杀你的结局”的无限时间悖论,她对待敌人,一向都没有犹豫。
系统:【按理讲,一号鱼是最强的,若是没杀成功,反而让他突破了,可怎么办?】
温瑜神色冷淡:【那是岑楼需要解决的事。】
少女翩然前行,如暗夜流光,引得萤火都为之驻足,可脸上的冷漠和无情,又叫人只一眼瞧见,就从心底升起无限寒意,当下就能打出个冷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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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大哥,你都不知道,这段时间,都发生了多少事。”少女天真烂漫,软语呢喃,尾音上翘,像是在倾诉,又像是在撒娇:“因为我,上弦宗和怀玉城,差一点就闹翻了。”
她吐吐舌|头,似乎觉得这样说有些不妥,又笑道:“其实都是玉简台上信息繁杂,再加上韩师兄对温城主不喜,故意针对,才闹得事情越来越大。”
蒲云忆不言不语,他坐在一方小凳上,正撵着药草,唯有一双漆黑如墨的瞳孔,在身旁帮忙磨草药的沐颜说话时,会偶尔落在她的身上。
月浅星明,偶有蝉鸣蛙叫,少年与少女,偶尔不经意间的对视,于静谧夜空下流动的笑语和微光,倒有几分岁月静好的恬然安静。
修奴命贱,是不配用灵药的。
沐颜初见蒲云忆,十二岁的少年满身伤痕,高烧不退,她送了他灵药,可却被韩子坤打散磨碎,又打了蒲云忆二十鞭子,责令他“灵药都是给上等修者吃的,他这种修奴不要痴心妄想”。
之后,蒲云忆久伤成医,便会自制些草药,给自己治伤。
沐颜不敢再送药,偶尔碰上,也会帮忙一起制药。
“韩师兄没有再为难你吧?”沐颜咬咬嘴唇,取出一枚连玉简,放在蒲云忆旁侧:“这是空的连玉简,你可以通过它去玉简台上,能知道更多的信息,也能规避很多麻烦。”
“啊,”她似是才想到似的,脸上微微一红:“最近怀玉城一事闹得沸沸扬扬,这里面也有提到我出城寻人遇险一事,你不要多想,也不要自责,我没什么事的。”
这话,便是提前将她出城是为寻找蒲云忆的事情给点明了。
蒲云忆转头看她,沐颜有些愣,她脸上仍有红晕,不知为何,竟没有动,任他看着。
却见蒲云忆收回目光,从腰间的破烂储物袋中,取出一只粗布小袋子,将刚刚研磨好的草药,尽数都倒了进去。
明明袋口不大,药末轻飘,可硬是没有一点遗落在外。
药末流入袋中,竟凝实成一枚圆润的灰绿色丹药,隐有灵香。
做好这一切,他将袋子递给了沐颜。
少年孤苦,世界苛责,他一无所有,便竭尽所有,将能给的,都给了她。
系统呜哇哇地感动:【多么美好而纯挚的感情,这样身世悲惨的少年,宿主,你怎么舍得杀!你怎么舍得!!!】
温瑜面无表情地看着沐颜接过布袋时脸上的浅浅惊喜:【他不是黑化偏执报社美强惨吗,我就当为民除害了。】
系统似乎很吃这种人设,它对蒲云忆有别样的好感,闻言气鼓鼓地不说话,只是两手交叠于前,比了个大大的x,代表着自己的反对。
温瑜哄它:【别担心,试试而已。】
在书中,蒲云忆前期就是个弱小的修奴少年,比沐颜只大了一岁,修为是最底层的练气一层,唯一的特别,就在于他的血。
他的血,能将成丹率和丹药效果至少提高两成。
这是南华峰的绝密,只要峰主韩蔺知道,就连他儿子韩子坤都没有告诉。
拥有无边宝物,却没有守护它的能力,蒲云忆便成了人人皆可践踏的修奴。
因为担心他乱说话,韩蔺借试药之名,故意毒哑了他。
因为不喜他容貌俊美引旁人注意,韩子坤将他推下了五毒池,让他容颜溃烂,此后便戴面具示人。
初始,本没有这般作践,似乎,少年的不反抗,沐颜的看重,也成了某种暴力的引子,最终反馈在他的身上。
至于他的强大,是源于他身上的某种血脉,在这个人的介绍中并没有提及,而是在现在温瑜和系统还不能看到的书中后期的部分。
毕竟,如果不强大,只是现在这幅模样的话,注定只是一条舔狗鱼或者顺手撩鱼,是当不了一号鱼的。
温瑜不可怜他。
她的命更重要,对于会杀她的人,她从来都不会心慈手软。
她脚步轻巧,一个转身,便来到了拐角处,来到藏匿着的、通红着眼睛看着两人的岑楼背后,冰凉的双手覆了上去。
“不许看!”
岑楼杀意上涌,可怕惊动沐颜,便忍耐着按住了覆眼的手,魔气引动,两人一起,已远遁城主府外。
两人消失时,沐颜正捧着袋子一脸欣喜,蒲云忆的目光,淡淡而来,却是在落向她之前,微微抬高,往两人所在的拐角位置处看了一眼。
极轻极淡的一眼,若是不仔细看,反倒像他眼中坠了星夜流光,微微反光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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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街道上,岑楼一把扯下温瑜的手,眸子是赤血般的红,转身过来,左手成爪挥下,已是杀招。
可转身的一瞬,眼前少女紫衣翩然,绣着大片大片的优昙花,仿若她立于花丛之中,嫣然而笑,却叫明月星光、城楼疏影、一现昙花,都失去了颜色,成为了陪衬。
岑楼爪中戾气消散,重新化为人手,硬生生地拐了个弯,尴尬地摸上了自己的脖子。
身为岑楼的副魂,他知道本魂对一个少女念念不忘,仅是见了一面,就惦记着送各式东西讨好对方。
那时,他还嗤之以鼻,因为本魂去见少女而让沐颜遇险而心生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