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桢看见那个大蛋糕后特别不好意思,他很少有一群人给他一起唱生日歌的时候。
他把蛋糕切了给他们分完,抬手递给了付琼一块。付琼对着他笑起来,结果道:谢谢,隋主策。
不客气。隋桢把叉子递给他,付主美。
付琼感觉隋桢的生日就像一道长长的分割线,让付琼觉得今年最后那个季度,也就是所谓的年底开启了。
所有事情在俺按部就班,甚至有些枯燥乏味地进行着。付琼是眼睁睁看着整个游戏慢慢拼凑出来的样子,曾经虽然也会有,但这一次,他更加能身临其境。
期间他准备回一次学校。
他之前多方想打听自己当年的那几幅毕业设计的原版稿件去哪里了,最后到了自己当年在学校的那位辅导员那边,当时他的油画作品留在了学校,学校给的毕业设计展览册也因为搬家不知去向,于是他只有一张自己当时拍的像素不高的照片,其他的就是隋桢手机里的了。
辅导员告诉他一直丢在学院里,但具体是什么地方,他可能要翻找一下。
这已经是项目开始时候的事情了,就在付琼已经完全不记得有这件事的时候,辅导员忽然在快寒假来临的前夕又来告诉付琼,已经找到了那幅画。
付琼极度欣喜,把这事情告诉了隋桢。
老师约我这周二回去,我得请个假。付琼说。
我陪你一起吧。隋桢说,那么多年了,我也没回去看过。
啊,可是周二你有事。付琼说,想去我们休息天随时都可以去的。
隋桢想想,摇摇头:我可以推了,我们一起去。
于是那天,他俩都双双请假没有去公司,一起回了学校。
付琼和隋桢这毕业后的几年一直没有回过学校,学校的外貌肯定是不会有大的变化,但周遭的马路和店铺都有些物是人非了。门口还修了更近的地铁站,出去就是他们俩曾经最早租房的地方。
我们以前住的地方啊。付琼抬头笑道。
嗯。隋桢应了一声,看向周围。
付琼曾经打工过的奶茶店已经拆了,旁边的楼修整过,看上面的招牌,乐器行也已经不在了。
路边那一排自行车还在,那是他们俩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网吧还在。隋桢忽然说。
付琼愣了一下,回头去看,在原来位置的过去两间还是挂着网吧的招牌。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一起走了过去。
问了前台,老板还是徐易,他们俩表示想见见的时候,前台还有点不知道该不该去叫徐易。
就说有个叫隋桢的找他。隋桢道。
过了一会,徐易果然出来了,看见隋桢的时候惊呼:真的是你!!
哥。隋桢道,好久不见。
徐哥。付琼对他招招手笑道,还记得我吗?
记得啊。徐易说,隋桢的老婆,你一来我们网吧就拿酒精棉花擦键盘那个!
几个人笑了一会,徐易道:多少年了啊,怎么都不回来看看我啊?也不留个联系方式,你电话我后来也不记得了。你说不直播就不直播了,人家老板还来问我你怎么回事,那现在在干嘛了?
我在做游戏。隋桢给他发了根烟。
做游戏?乖乖,你程序员啊?徐易叼着烟,我滴个天,我那时候就觉得你不像个好学生,但你特别稳重,看起来很可靠的样子。
是策划。隋桢道,付琼现在是主美了。
真不错啊。徐易感叹道,我也不差,我现在是三家网吧老板了,立志让周边学生都堕落。
隋桢笑笑,付琼也拱道:徐老板,恭喜发财。
学校现在越来越好啦,和你上学那时候不一样了。徐易感叹道,里面都是智能打卡了,食堂也增加了几个,但期末的时候这里还是挤满了做作业的学生,过几届都这样啊我这小破网吧,里面现在天天有主播,和你们那时候还是不一样。
不是挺好吗。隋桢笑笑。
不后悔吗?徐易说。
隋桢真是过了多久都有人问这问题。
他叼着烟,下颚线漂亮分明,像精雕细琢的艺术品,微微侧头看向付琼,难得露出带些得意的神色,看得很深情:不后悔。
告别了徐易,隋桢和付琼进了学校里,隋桢对那条路很熟悉,以前多少次往返于美院和计院之间,付琼总想起隋桢在学院外等他下课的日子。
他们到了美院,付琼去办公室找辅导员,隋桢道:我在这里等你。
好。付琼点点头。
付琼去办公室找当年的辅导员,被告知她临时有事出去了,留了把储藏室的钥匙给付琼。付琼拿了钥匙道谢,又下楼去找隋桢。
在储藏室里啊。付琼举着钥匙道,你陪我去吧。
嗯。隋桢点点头。
两个人一起去了学院上方的储藏室,付琼之前完全没来过这个地方,就记得他们的很多不用的东西都会堆积在这里,也一直没有人去打理,至少付琼听说自己的东西如今在里面的时候还有点惊讶。
估摸着已经在里面积灰很多年了。
结果他刚进去就看见被老师拿出来靠在墙边的四幅画布,被塑料罩随随便便遮着,付琼打开之后仔细检查,才发现上面的颜料已经剥落了不少,有一幅剥落得特别严重,还有点疑似霉点的东西,几乎有他半身高,那幅最大的,上面是神庙和星空,下方是王子的背影和正在滴血的骑士。
隋桢看着那幅画,语气有点急躁:怎么成这样了。
后续没有保养维护肯定会开裂付琼站起来,神色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啊能见到已经很好了。
现在看看,如今的主题已经完全偏离画作了,也不知道自己非要来看它一眼干什么。付琼笑起来。
隋桢揉揉他的头,帮他一起把画作用纸裹好,再放进塑料袋里。他们找来一点细绳子把画五花大绑缠好,接着隋桢背上最大的,付琼拿起另外几块小幅和轻的掂在手上。
或许是为了回来看看我们以前的日子吧。付琼和隋桢一起下了楼,边下楼边道,我有一阵子特别讨厌回忆自己毕业那段时间。
我知道。隋桢马上倾身急切道,别想了。
不不是。付琼抬头看他,我现在已经不会觉得难受了。
隋桢的表情还是有点担心:
只是总是害怕自己再陷入那些不堪里,没有人管自己的无力感。其实吧
付琼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