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临烟上前想要拉住傅小八,却怎么都拗不过她,只得愤愤松开双手,转身离去。
傅小八心中焦急,顾不上那么多,一心只想将阿轻救出来,却不料后颈忽然一痛,视线便随着意识一同模糊了。
说过多少次了,这不过是场梦。曲临烟说罢,扔掉了手上不知从哪里捡来的那根棍子,喃喃道,一缕神识罢了,我都不在意,你一个外人急什么
她说着,咬了咬唇,弯身将傅小八扶起,侧坐于地,将其轻轻搁在怀中,心疼又气愤地捧起了那布满伤痕的一双手。
天地忽于此刻变色,山崩地裂、雷雨交加。
身侧草木尽枯,所有的一切,皆随着这即将坍塌的梦境,化作一片苍凉之景。
相思,果然是你。曲临烟眯了眯眼,抬头望向那已生长至密不透风荆棘囚牢,不知为何,本该漠然的一颗心竟不由得感到一阵刺痛。
她下意识抱紧怀中女子,想用那娇小的身子为其遮挡风雨。
雨水淋过那双满是伤痕的手,携着几滴红,顺指尖跌入废土。
只一瞬,便是枯草重绿,死境生花。
荒芜天地间,唯她二人身侧留有一抹春色。
这是凤族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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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有好几个伏笔,后面会慢慢展开,看不懂的小天使先不要着急,我不便剧透,写到一定情节自然就会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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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傅小八做了一个美美的梦。
梦里自己还是那只无忧山中的小小孔雀,绿色的脖子,土黄的身子,随哥哥一同住在山谷深处竹林中,一个清寂的竹苑里。
某日,它背着翅膀晃晃悠悠走出竹林,缓步来到河谷边卧下。
刚打了个哈欠,便被人用石头砸了一下脑袋。
转身,只见曲临烟手指扒拉着眼皮,冲它做了个鬼脸。
瘦瘦小小的身子,未长开的五官,略带婴儿的脸颊,看上去可爱极了。
它起身咿咿呀呀扑着翅膀朝曲临烟冲了过去,却在半道上被阿轻抱了起来。
阿轻揉了揉它被石子砸疼的小脑袋,转身望向一旁背着双手低头不语的曲临烟,柔声责道:阿烟,你都多大了,怎还天天欺负小八?
阿轻,你怎么老向着傅小八!曲临烟说着,不满地噘起小嘴,转身跑走。
它也不知怎的,见曲临烟跑走了,便想去追。
追着追着,便见曲临烟跑到了傅灼尘身旁,小手拽着他的长袖,奶声奶气地告状:傅小八说过长大了就让我吃掉的,现在阿轻天天护着它,它还跟我耀武扬威的!
傅灼尘听了,转身看了它一眼,笑道:已经很大只了,不如现在就将它炖来吃了吧。
它闻言,吓得撒丫子就跑,奈何才跑没几步,便觉两只小脚丫子徒增了千斤重。
再回头,曲临烟已于院中架好火堆,火堆之上,放了一口水已烧开的热锅。
曲临烟转过头来,对它咧嘴一笑。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快来让我吃了你吧。
救命救命啊!
傅小八小翅膀猛地一抖,叫喊着于梦中惊醒。
原来是梦啊
它就说嘛,傅灼尘怎么可能帮着曲临烟炖它?真是吓死孔雀了。
傅小八松了一口气,抬起头来,只见身上盖着不知何时被撕坏的小半截被子,地上扔着一件绣暗纹的红色长衫,脏兮兮、皱巴巴的,似是被谁踩过。
屋内,空无一人,却乱得一团糟。
不夸张的说,但凡目之所及,能被破坏的地方都遭到了破坏,甚至包括了屋顶。
整个屋子,只有它睡觉的这个孔雀窝未受任何波及。
什么情况,家里进贼了?
不对不对,曲临烟说过,她和傅灼尘有过节,如今家里这么乱,怕是他俩打起来了!
傅小八赶忙起身,踏出小窝的那一瞬,体内那些于梦中修行而积攒的灵力冲开了周身灵穴,灵光聚散间,化作一婀娜女子,不着寸缕。
她下意识顿住脚步,垂眼看了看这一身无遮无掩的雪肤,思忖片刻,摇身变出一袭黄衫,拎着裙子跑出了脏乱的房间。
傅小八将家里找了个遍,只见四处都被拆得破破烂烂,昔日算得雅致的竹苑,就跟经历了一场歹人洗劫,歹人走前顺手拆了个家似的,惨不忍睹。
小黑!小黑你在哪儿?
哥哥!小黑!你们在哪儿啊!
傅小八叫喊着,却没有人给予她任何回应。
山谷间的风,将这片洁白天地吹得分外寒凉,除此之外,四周寂静一片。
她愣愣站在竹篱门前,不知怎的,一个没忍住,便湿了眼眶。
此处不再是那场梦,梦中那数十载,真就是她侥幸从浮生中偷来的短暂欢愉。
曲临烟确实答应过她,离开梦境后会带她去找阿轻。
可那家伙最后也反悔了,她说自己是白眼狼,说这恩不报了
傅小八咬了咬唇,于心底告诉自己,不管曲临烟和傅灼尘有没有打起来,打得多激烈,最后到底谁输谁赢,曲临烟都不可能留在这里了。
那只突然变大的小黑蛇终于不再想去吃她,但也不会再陪她一起玩了。
满腹委屈忽涌上心头,傅小八用力咬了咬牙,捏紧拳头,冲着漫天风雪大骂了一声:小黑蛇!言而无信!大骗子!
这使上了浑身灵力的一嗓子那叫是一个中气十足,瞬间于山谷中回荡了起来,屋顶、树梢上的雪都跟着颤了颤。
只是那回声还在谷中荡呢,傅小八一抬眼,便看见了不远处一袭玄衣踏雪而归的曲临烟。
青丝散束,细雪沾衣。
手里,竟还拎着一只兔子。
骂谁呢?曲临烟走到傅小八身旁,将手中兔子扔到了她的怀里,一睡醒就说我坏话,白抓了一只兔子。
那于梦中娇小可欺了数十年的曲临烟,忽然一下变回如此高挑的清冷模样,傅小八不由得看傻了眼。